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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大寒后,枝桠上堆着厚雪。
富知州瞧着这几日衙里清闲,便给衙里的诸位同僚放了假。也是怕冬日里地面结冰,早起办公会生出什么事来。
放假前知州给衙里诸位同僚开了会,不过意却不在假上。
富知州年迈,早把手里的活儿都交给了手下人。司马光同那些推官扛起这些担子,知州自己倒是清闲起来。
何况苏州名利场一向奢靡享乐,富知州也爱去那些酒楼,约着好友玩乐。不过近日来,酒楼里那几位好友倒是满脸惶恐地对知州言,战乱的消息已悄然闯入了苏杭二州郡。
那些个大员外小衙内,听到前方连连战败,竟生了想要南迁的心思。
而今日会上,富知州也着重强调了这件事。言外之意便是叫地方官都安抚好民心,加强厢军的训练强度,以备不时之需。
衙里的同僚,听了这消息,大多人都觉着知州眼光敏锐,体贴入微。把手里的事都做好后,才告了衙,回了家。
何况这阵子忙了那么久,同僚都觉着歇歇业倒也无妨。
一听衙里放假,官员们便赶忙换上常服,约二三好友到酒楼玩乐去了。
唯独司马光一人,满脸愁容地回了院。
回来见张儒秀又不在家,心里便愈加郁闷。索性回了书房,把自己关在屋里,让宅老等张儒秀回来时再过去叫他。
司马光算着时辰,眼瞧着外面天暗昏昏的,而张儒秀还没回来,便有些心慌。
此刻,司马光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经书子集上。那早早铺好的宣纸上还没落上几个字,他的心早不知飘到了何处。
“夫人去哪儿?”司马光叫来晴末晴连,问道。
这话先前他早问了宅老几次,宅老支支吾吾,只道夫人又约着一帮娘子寻乐头去了。具体的地点,宅老说张儒秀并未透露出来。
而晴末晴连,这两位自然说着先前早就练好的话,诓骗着眼前的大官人。
她们自然不会把张儒秀去求乐巷的事告诉大官人,故而此番问话也并无效果。
司马光无奈,又叫来几位小女使。
这几位小女使,本不同张儒秀贴近。如今被大官人叫来一番问话,关键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子便抖了三抖。
好不容易镇静下来,说出口的话也是不成章。
“夫人她……我也不知道。”其中一位小女使见司马光脸色阴沉,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司马光一见她这扭捏态,心里只觉烦闷。于是只能挥挥手,叫人下去,抚平自己皱着的眉头。
之后,司马光又不死心地寻了几位老养娘。他找来的这几位,细心稳重,想着约莫能知道张儒秀的事。
谁知找过去时,那几位老娘正窝在屋里吃着酒。
司马光听着屋里一片醉意,只能叹口气,又走了回去。
张儒秀黄昏未归,一个院里也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似是凭空失踪一般。
后来,等得烦了,司马光自己又走到前堂,站在堂前看了许久,见院里都升了灯火,他想见的那人还未回来。
满院的人竟都不知院里的夫人身在何处,司马光也在想着自己是否对院里这帮人太过纵容。
“备着晚膳,夫人快回来了。我去外面走走,夫人一回来,马上给人端上热菜热汤,不必在意我。”司马光一番交代,便披了件厚衣裳出了门。
他悄摸来了那求乐巷。
巷里巷外十分热闹,人群拥挤着,巷里的客人排着的队拐了几道弯。外面天冷,可见客人哈着冷气搓着手,仍然在等着。
队尾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汉,颤颤巍巍地等着。
司马光见自己根本挤不过去,便走到老汉身旁询问了一番。
“天色已晚,老人家为何还在这儿等呢?”
老汉瞥了一旁的小官人,见人一脸懵懂,便知这是刚来膜拜讲师的新客人。
“小官人,你是第一次来讲师这儿罢。”老汉开口道。
司马光略有迟疑,不过还是点了头,道自己是刚来此处,对这片的事不大清楚。
老汉听了他这话,觉着分外惋惜。“这巷子里左起第三十三家铺子,里面坐着位讲师,能解忧看心病。我家里儿孙之间有矛盾,听人说来此处看上几次,家里便会平和起来。半月前来了一次,后来没抢到位置。今日趁着讲师把开铺时间往后拉了一些,才来了。”
司马光一派深思状。老汉一段话透露出许多信息来,不过大多数信息司马光早就清楚,唯独那最后一句,他不解。“时间往后拉了?”
“是啊。”老汉伸出手指,指到那巷里。
“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不过是讲师说今日事少,往常都只开一个时辰,最多再往后延半个时辰。可今日,天都黑了,铺子还开着。”老汉说罢,队动了下,他也赶紧往前走。
这一走,便将司马光落在了身后。
今日事少?
司马光品着这句话。蓦地想到,今早上衙时,他便告知张儒秀,衙里有许多公事等着他处理,也许他会晚些回来。
张儒秀那时怎么回应的呢?她眉梢尽是掩不住的喜悦,不过碍着面子,还是装着忧虑模样,叫司马光安心做事,院里有她操持着。
那时司马光便隐隐觉着有哪处不对,只是那时他仍刻意忽视了异常,只握着张儒秀的手,承诺会早些回来。
后来他也没想到,知州会临时放假,他才早早归来。
张儒秀口中的事少,正是他口中的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