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秀也嘿嘿一笑,同是汴京人,何处不相逢。
不过这夜深人静的,司马光抱着几本厚书,是要上哪儿去?
“丈人这是要去何处?”张儒秀说罢眼睛死死盯着司马光怀中的书,只是巷子太暗,任她几乎快是要瞪破眼珠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哦,这……”司马光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上有些慌张。不过见张儒秀一脸诚恳地望着她,他便不忍心不认真回答。
“说来无事,鄙人不过是想找个清净地方读书罢了。原是准备走寺北长街的,奈何今晚人多声杂,推推挤挤间,鄙人就走入了这巷子。鄙人不敢停留太久,走的步子便急了些。”
司马光一席话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故这才……这才撞了小娘子。”这么一说完,方才的事才完整起来。
张儒秀看着司马光一脸恳切,不禁为之动容。
看司马光如今这般模样,不过弱冠之年,正是读书科举的好时候。再想想这时候,再有数日便是殿试。这样一想,张儒秀就理解了司马光为何深夜外出读书。
殿试比起高考,有过之而无不及。多少士子盼着科举一跃龙门呢,何况是参加殿试,那便又是优中择优。
“丈人这般劳累,真是辛苦了。”张儒秀这话是真心的,不是站在未婚妻心疼未婚夫的角度上。
不过这般一想,她知道司马光是自己的未婚夫,那司马光知道她是未婚妻么?
不对,先前二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司马光现在连她是谁怕是都不知道。但现如今她也不能贸然托出自己的身份,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怕尴尬。
“娘子若是无事的话,可否容鄙人先行一步?过了门禁,鄙人便不好走动了。”司马光见张儒秀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确信她身子并无大碍。
“哦!好,丈人且先行。”人家既然想走了,张儒秀也不愿再做挽留。
她看着司马光转身离去,落步稳健,几下便融入阴暗处再也看不见。
听到脚步声走远之后,张儒秀才松了口气。
今晚这事发太突然了,她没想过会和司马光在短时间内相遇两次,这两次二人的谈话都极其匆忙,还未都做了解便各自分开。
不过想想她自己在司马光心中,应该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一般。不过她到底是知晓了二人的关系,此刻想悔婚也是不成。这般算来,她以后可是要跟那个正经人过一辈子呢!
张儒秀察觉到这巷子里的光又暗了些,连忙向四周环顾,找她被挤来前的小巷子口。
这巷子笔直,但却四通八达,口子多的是。巷口多通往百姓人家,只有几个口子是与寺北长街联通的。
不过好在她方向感还挺好,碰壁几次后就走了出来。出来后见那熟悉的华灯遍布,不禁生了几分感慨。
街后的巷子与现今她所站着长街恍如是两个世界的景色。明明不过是走了数步而已,后面巷子里的幽深足以让她心悸,然而眼前这处的繁华就让她迷失进去。
之前张儒秀曾在书上看过那些南宋士子对北宋都城的怀念,当时只感文人多情重。有些事物,不去身临其境,只读几个字是想象不出来那事物的原状的。
张儒秀现在站在长街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汴京的繁华。
果然是我种花啊,这氛围连几千年后的后人也能感受到。
“三姐,可算找到你了!方才你去哪儿了,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你可让我好找!”二姐无比焦急的声音传来。
张儒秀一看,二姐满怀抱着的都是吃食,她正站在十步外开口说话。
“二姐,我看见你了!”张儒秀看着二姐,心里满是愧疚。她使劲招手,下一刻便躲着百姓,向她跑去。
“还好还好,我找到你了!”张儒秀看着二姐腾不出手,赶忙分出手来帮忙拿吃食。
“你还说呢!我走到那边摊子一个个将吃食买下来,那边人多,我等了片刻。谁知道我再回头,你就不知道去哪了!”二姐虽是这样抱怨着,却仍是选择将手上不烫手的吃食递给张儒秀。
“哎呀,我本想是在原地等你的。谁知道这一下子过来了这么多人,我就被冲走了。好二姐,你可莫要生我的气了!”张儒秀竭力撒娇,她也知道二姐找她找得有多么辛苦。
“你就会这套!”二姐虽是这般说着,但却很受用。许是方才太累了,二姐也不愿再问她旁的事。
“好啦,现在是该回府了。我们俩在马车上慢慢吃。”二姐这样一提醒,张儒秀才发觉她们已经出去很久了。
今日游玩到此结束,来日再会!
张儒秀一路上刻意跟二姐说些轻松的事,想让她忘了方才的走散事件。
……
这边,在张儒秀走入的那个巷子里,一道人影闪了出来,看着巷外的繁华,良久才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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