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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翌日寅时,张儒秀便同司马光乘上了马车,驶向同州。
昨日司马光还是歇在张儒秀那屋,按他的话说,暴雨刚过,他尚有心悸,可怜巴巴地诉着自己的委屈。
张儒秀心里也是百种滋味,白日里一番委屈,晚间尽都放在了对司马光歇在自己屋里的纵容。
司马光需要她,她也需要司马光。不过昨夜,二人背对而睡,都存着自己的一番心思。
这日起得早,张儒秀睡眼惺忪间就被盘好了发髻。因着要赶车,故而也没空去吃上几口热饭。
司马光顾及着张儒秀的身子,便拿上了几片膳屋里热着的炊饼,随身备着。
如今寅时出发,怕是黄昏时分才能到。这次是忙着赶路,自然没法子叫车夫中途停车,再找几个馆子就餐。
司马光可以不讲究这些,可他不能叫张儒秀大半天都饿着肚子。
不过张儒秀对这些事并不在意,她靠在车厢背,闭目想着事。这样一来,司马光也不敢再去打扰她。
……
车夫驶得快,申时二刻,便停在了司马府前。
司马池毕竟是知州,这官舍自然要比判官的好。说是府,其实也处于衙司大院之中。不过同州这处,衙司离官舍离得远,官舍占地要大些。
舍邸前的门监自然认得司马光,行了礼后便请人走了进去,一边还唤人通知司马知州。
司马池知道自己夫人病重卧床后,办事之余时不时也来看望一番。他也是新官到任,可他是一地知州,担子不轻,自然不能因为内人生病这事就告假。
司马光过来时,司马池也正好过来。老丈人见了自家二哥过来,满是欣慰,拉着人仔细端详。
张儒秀站在一旁,观望着父子相亲的场面。
家舅也经受了多日的赶路,如今再见,倒是较汴京那时瘦了许多,鬓边的白发也蓦地生出许多。这般沧桑场面,张儒秀看了都觉唏嘘,何况是司马光呢?
张儒秀跟着老丈人到了后院,还未进聂娘子的屋,便听见里面的一阵阵咳声。
“你娘啊,咳了许久。大夫说染了风寒,拿了许多药。如今这药吃了,烧也退了,还是咳着,卧在床上,一直不见好。”司马池解释道,说罢,推开了屋门。
顿时,屋里苦涩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彼时屋里的女使正拿着痰盂叫聂娘子咳着,聂娘子朝外边一望,便强忍着咳意,叫女使给自己披件外襟。
“夫人,二哥和三姐来了。”司马池说罢,赶紧向前去扶着聂娘子坐起。
“阿娘,你没事罢?”司马光走向前去行过礼后,便满是担忧地问道。
聂娘子摆摆手,看向司马光身旁站着纠结的张儒秀,道:“三姐,来,坐我身边。”
聂娘子拍拍床榻边,示意张儒秀过来。
张儒秀又惊又喜,踱步过去,脑里也不知想的是什么。
聂娘子总是对她满怀热情,在汴京城时,便整日叫她过去问问是否玩得尽兴。聂娘子对她太好,她心里感激,又莫名惶恐。
她只是一位外人而已,她何德何能啊……
“想什么呢?瞧瞧,手还是这般凉。”聂夫人握着张儒秀的手,撑起笑,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气色。
“阿姑,你身子怎么样?我和官人都很担心你。”张儒秀说道。
“我这是老病,早些年便是这样,时不时地病一次,没什么大事。”聂夫人暖着张儒秀的手,又瞧见司马光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再看过去,司马池也是皱着眉头,板着脸。
“好了,瞧瞧你们仨,一个个愁的!小病而已。”聂夫人笑道。
司马池听着聂娘子满不在意的话,心里无奈,道:“夫人,这次干脆好好看看罢,你看看你,都咳了几日了。”
“阿娘,你就叫大夫好好看看罢。”司马光也劝道。
“是啊阿姑,你把身子养好,也是安我们的心呐。”张儒秀也跟着劝道。
聂娘子被这三人的劝说搞得头疼,连忙挥着手。
“官人,你同二哥先出去会儿,我跟二姐再说会儿话。”
司马池一听聂娘子这般逃避话,心里憋着的火也冒了出来:“你看看你,就是不听劝,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前几年,那次你也是……”
聂娘子一听他又翻起旧账来,便出声打断道:“好了好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你都挑了几遍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
“你嫌烦?我说这么多遍都是为了谁?旁人我会这样一遍遍地跟人说么?”司马池也沉声反驳着。
“官人,你在急什么啊?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聂娘子也抬头说道。
“我急?我什么时候急了?我好声好气地劝你,你偏不听!”
“我什么时候不听了?你看看你这幅样子!”
“我哪副样子!我这样是谁造成的!”
……
眼见的屋里的气氛愈来愈浓重,快要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摊子,张儒秀赶紧朝司马光使着眼色,自己也劝着聂娘子。
“爹,听娘的出去罢。她现在需要静养。”司马光拉着情绪激动的司马池,哄着人出去。
待到司马池满不情愿地出去后,聂娘子才长叹了口气。想到自己方才那般失态的模样,满是愧疚。
“三姐,叫你见笑了。我忍不住啊,一直憋着气。”聂娘子拍拍张儒秀的手,安慰道。
张儒秀见聂娘子也冷静下来,便也细声劝道:“阿舅也是担心您,想着您的身子,一时急了才这般说,您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没真的生气,方才都是唬他俩的。”聂娘子顿了顿,又道:“不说他俩了。你同二哥相处的如何?他对你可还好?你可曾受了委屈?”
张儒秀听罢,面上一僵。她总是想起昨日院子里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她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处理这宅院里的事,把一众人治得服服帖帖。现实真是打了她的脸。
“我和二哥挺好的,也没受委屈。”张儒秀笑笑,把那些不成熟的小委屈赶出心头。
聂娘子观察着张儒秀的神情,知道人心里藏着事不愿同自己说,便也不再多问。
不过张儒秀既说她同司马光相处得好,聂娘子也不由自主地多问一句。
“你俩,关系进一步发展了么?”
张儒秀张大了嘴,显然是不理解聂娘子口中的“进一步”是何意思。
“阿姑,我不明白。”张儒秀诚实地交代着。
聂娘子见张儒秀一脸懵,便凑近轻声地在人耳边说:“同房。”
“啊?”张儒秀听罢一愣,没想到聂娘子会问的这般直接。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郑重地摇摇头。
聂娘子一听,身子又躺了回去,话出口的语气也低落不少:“果然啊。”
张儒秀一见聂娘子这般丧气模样,一时不知说什么来安慰。
不过聂娘子很快便从丧气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眸明亮,语气十分坚定:“没事,来日方长,只要二哥他对你好就行。”
张儒秀点点头。
“二哥这一来,是要马上回去么?”聂娘子问道。
“官人他多告了几日假,为的就是多陪陪阿姑您。”张儒秀回道。
聂娘子一听这话,便乐了起来。为娘的自然愿意看到孩子孝顺恭亲,不过张儒秀在此,她的话便要弯几道弯。
“哪能呢?我还不知道二哥他?他那么在意你,这几日假,难道不是来陪你的么?”聂娘子笑道。
张儒秀想想司马光先前说的话,一时无语。
司马光多告的几日假,为谁的都有。为了照顾家母,为了讨好内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