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垃圾？”
“老家伙真不靠谱！”
“太道教……听着好吓人，以为多大阵仗……”
“我也是够了，锄草扫院子，还能不能更可笑？”
……
太道城郊外，牛角山，太道教驻地，暮气沉沉的庭院里。
奎木王腰间别着一柄短锄，右手抓着一支扫把，穿行在空寂无人的过道上，时而郁闷的挥动几下仅剩的一条手臂，将片片落叶草梗扫拢到一起。
数日前，他和树总抵达了太道城，先是到城防做了报备，因还在疗伤阶段，上面没有分配什么任务到头上，趁此时机，他报名进了太道教。
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测试，甚至测试难度很高以致自己的希望会无情的破灭，谁知当他忐忑无比的进了大敞的山门后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接待的道士二话不说就递给他两件不知被多少人摸过的工具，言称这是对伤兵特有的照顾，不然的话担水、劈柴、开山、筑路等活计肯定少不了。
干活不是目的，这是要让求道者在感悟道韵的同时力所能及的做些事，闲着不也是闲着吗？
牛角山道韵悠长，无数人在此成道，据说现任道主‘道一大师’曾经是名流浪儿，仅仅是在山涧泉水旁睡了一觉，醒来就已是万人之上的道者。
事实究竟如何，没有谁会去傻乎乎的求证。
天色渐暗，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
这是入山的第三个晚上，实话说，奎木王一点儿食欲都没有，清汤寡水的无滋无味，只是住宿之处距厨房不远，随便去吃点什么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唉……”
独臂人一声长叹，心理落差太大，是个人都受不了。
树总前日来看望过他，见到这般寥落场景后慌不迭的返回城里，连顿免费的饭食都没吃。
在那货看来，孤单冷清的道者生活，与世俗间的繁华喧嚣根本没有可比性，更何况能不能成道还是未知数。
除非脑袋被门夹了他才会跑来与独臂人为伍。
“奎木大叔，快来，今晚有蘑菇汤。”
山上的庭院建筑错落有致，奎木王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走到靠山脚的一处大院子里。
喊他的人是同宿舍的‘小瓜’，这孩子因不到兵役年龄，混到了牛角山做了个跑腿杂役，只求有个地方能吃口饱饭。
“狗屎蘑菇汤！”
奎木王现在脾气坏得很，他养尊处优无数载，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现在倒好，从前没干过的活都干了，没吃过的苦也吃了，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抛弃，想退出游戏都做不到。
理想是丰满的，然而现实太骨感。
一只冒着白烟的粗瓷大碗递了过来，这是小瓜对伤兵的尊重，初春仍有寒气，喝完热汤浑身舒坦。
“谢谢了。”
尽管心头不爽，但奎木王依然很有修养的道了谢。
“奎木大叔你太客气了，今天收获如何？”
小瓜乐呵呵的笑着，求道之人他见的多了，基本上来逛荡一圈儿，待个几天耐不住寂寞就跑了，那些是粗人，哪像眼前这独臂人这般文质彬彬？
“还是老样子，不过伤口恢复的不错，已经长痂，痒的很。”
奎木王轻轻摸了摸脸颊，脸上的纱布已经拆除，肩头却还包的严实，皮肉易恢复，断骨却要好些日子。
“过一阵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小瓜吸溜吸溜的喝着汤，城里缺胳膊断腿的大人数不清有多少，见怪不怪。
奎木王也尝了尝，你还别说，味道真够鲜。
“这是我和一个厨工去山涧采的，好久没去那边，我记得以前山涧里到处都是人，现在就没看到几个。”
干瘦的孩子活力十足，逮着什么活儿都能干。
“嘿嘿，都想着去山涧听泉小憩，真那么简单的话，满街都是道者了。”
奎木王不以为然，传闻听听就好，认真你就输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实话跟你说，我在那儿睡了不知多少觉，没用！”
小瓜嚼着软滑的蘑菇，他采了一背篓，结果到自己碗里的不过寥寥七、八片。
“嗯……明天你带我去看看，不为别的，咱好歹也去瞻仰瞻仰。”
奎木王随口说着，汤喝完了，肠胃里一阵火热，如今这副躯体对食物的需求逐渐在增加，说明伤势很快能够痊愈。
碗筷让小瓜代劳洗涮，他信步回了宿舍，躺在硬床板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奎木，你想成道？”
“是谁？是谁在那里……”
……
睡梦中，奎木王回到了自己那幢位于天界‘百重天’的山庄里，宽敞的天台上唯有自己，丫鬟侍女不知都跑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