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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暖阁之中善阐侯高升泰还报钟万仇夫妇及秦红棉已离府远去。镇南王妃刀白凤挂念爱子说道:“皇上那万劫谷的所在皇上可知道么?”保定帝段下明道:“万劫谷这名字今日不是次听见但想来离大理不无。”刀白凤急道:“听那钟万仇之言似乎这地方甚是隐秘只怕不易寻找。誉儿若是在敌人手中久了……”保定帝微笑道:“誉儿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的险恶让他多经历一此艰难磨练磨练于他也未始没有益处。”刀白凤心下甚是焦急却已不敢多说。

保定帝向段正淳道:“淳弟拿些酒菜出来犒劳犒劳咱们。”段正淳道:“是!”吩咐下去片刻间便是满席的山珍海味。保定帝命各人同席共饮。

大理是南鄙小邦国中百夷杂处汉人为数无多镇南王妃刀白凤便是摆夷人。国人受中原教化未深诸般朝仪礼法本就远较大宋宽简。保定帝更为人慈和只教不是在朝迁庙堂之间一向不喜拘礼因此段正淳夫妇与高升泰三人便坐在下相陪。

饮食之间保定帝绝口不提适才事情。刀白凤双眉紧蹙食而不知其味。将到天明门外侍卫禀道:“巴司空参见皇上。”段正明道:“进来!”门帷掀起一个又瘦又矮的黑汉子走了进来躬身向保定帝行礼说道:“启禀皇上:那万劫谷过善人渡后经铁索桥便到了须得自一株大树的树洞察中进谷。”

刀白凤拍手笑道:“早知有巴司空出马那有寻不到敌人巢穴之理?我也不用担这半天心啦。”那黑汉子微微躬身道:“王妃过奖。巴天石愧不敢当。”

这黑瘦汉子巴天石虽然形貌猥崽却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物曾为保定帝立下不少功劳目下在大理国位居司空。司徒、司马、司空三公之位在朝迁中极为尊荣。巴天石武功卓绝其擅长轻功这次奉保定帝之命探查敌人的驻足之地他暗中跟踪钟万仇一行果然查到万劫谷的所在。

保定帝微笑道:“天石你坐下吃个饱咱们这便出。”巴天石深度知皇上不喜人对他跑拜对臣子爱以兄弟朋友称呼倘若臣下过份恭谨他反要着恼当下答应一声捧起饭碗便吃。他滴酒不饮饭食量却大得惊人片刻间便连吃了八大碗饭。段正淳、高升泰和他相交日久自也不以为异。

巴天石一吃完站起身来伸衣袖一抹嘴上的没腻说道:“臣巴天石引路。”当先走了出去。保定帝、段正淳夫妇、高升泰随后鱼贯而出。出得镇南王府只见褚古傅朱四大护卫已牵了马匹在门外侍候另有数十名从人捧了保定帝等的兵刃站在其后。

段氏以中原武林世家在大理得国数百年来不失祖宗遗风。段正明、正淳兄弟虽富贵无极仍常微服了游遇到武林中人前来探访或是寻仇也总是按照武林规矩对待从不摆脱皇室架子。是以保定帝这日御驾亲征众从人都是司空见惯毫不惊扰。自保定帝以下人人均已换上了常服在不识者眼中只道是缙绅大户带了从人出游而已。

刀白凤见巴天石的从人之中有二十几名带着大斧长锯笑问:“巴司空咱们去做木匠起大屋吗?”巴天石道:“锯树拆屋。”

一行人所乘者是骏马奔行如风未到日中已抵万劫谷外的树林。巴天石指挥从人将挡路的大树一一砍开锯倒。来到谷口保定帝指着那株漆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的大树笑道:“这万劫谷主人跟咱家好大的怨仇哪!”段正淳却知钟万仇是怕自己进谷去探访甘宝宝向妻子斜目瞧去见她只是冷清笑。

四名汉子提着大斧抢上片刻之间那株数人合抱的大树砍倒了。

巴天石命众人牵马在谷口相候。

褚、古、傅、朱四大卫护当先而行其后是巴天石与高升泰又其后是镇南王夫妇保定帝走在最后。进得万劫谷后但见四下静悄悄地无人出迎。巴天石按照江湖规矩手持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的名帖大踏步来到正屋之前朗声说道:“大理国段氏兄弟前来拜会钟谷主。”

话声甫毕左侧树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长长的人影迅捷无伦的扑到伸手向巴天石手中的名帖抓来。巴天石向右错出三步喝道:“尊驾是谁?”那人正是‘穷凶极恶’云中鹤一抓不中更不停步又向巴天石扑去。巴天石见他轻功异常了得有心要跟他较量较量当下又向前抢出三步。云中鹤跟着追了三步。巴天石足便奔云中鹤随后追去。一个矮一个高霎时之间在屋外绕了三个圈子。云中鹤步幅奇大但巴天石一跳一跃脚步起落却比他快得多两人之间始终相距数尺。云中鹤固然追他不到巴天石却也避他不脱。两人一向者自负轻功天下无匹此刻陡然间遇上劲敌均是心下暗惊。两人越奔越快衣襟带风出呼呼声响虽只两人追逐旁人看来便是五六人绕圈而行一般。到得后来两人相距渐远变成了绕屋奔跑已不知云中鹤在追巴天石还是巴天石在追云中鹤。倘若巴天石追到了云中鹤背后这场轻功的比试自然是他胜了但云中鹤猛地劲又将巴天石抛落数丈。

只听得呀一声大门打开钟万仇走了出来。巴天石中下不停暗运内劲右手一送名帖平平向钟万仇飞了过去。

钟万仇伸手接住怒道:“姓段的你既按江湖规矩前来拜同干么毁我谷门?”

褚万里喝道:“皇上至尊岂能钻你这树洞地道?”

刀白凤一直悬念爱子忍不住问道:“我孩儿呢?你们将他藏在那里?”屋中忽又跃出一个女子尖声道:“你来得迟了一步。这姓段的小子我们将他开膛破肚喂了狗啦!”她双手各持一刀刀身细如柳叶出蓝印印的光芒正是见血即毙的修罗刀。

这两个女子十八刀年之前便因妒生恨结下极深的怨仇。刀白凤明知秦红棉所言非实但听她将自己独生爱子说得如此惨酷旧恨新怒一齐迸冷冷的道:“我是问钟谷主谁来跟下贱女人说话没的玷辱了自己身份。”蓦地里当当两声响秦红棉双刀齐出快如飘风般近前向她急砍两刀。这‘十字斫’是她成名绝技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曾丧在她修罗双刀这毒招之下。刀白凤抽出拂麈及时格开身形转处拂麈尾**向她后心。

段正淳好生尴尬一个是眼前爱妻一个是昔日情侣。他对刀白凤钟情固深对秦红棉却也是旧恩难忘但见两女一动上手便是生死相搏的招数不论是谁受伤自己都是终生之恨喝道:“且慢动手!”斜身欺近拔出长剑要格开两人兵刃。

钟万仇一见到段正淳便是满肚子怒火呛啷啷大环刀出手向他迎头砍去。褚万里道“不劳王爷动手待小人料理了他。”铁杆挥出戮向钟万仇的头颈。他原来的铁杆被叶二娘拗断了此时所使是赶着新铸的。钟万仇骂道:“我早知姓段的就只仗着人多势众。”

段正淳笑道:“万里退下我正要见识见识钟谷主的武功。”长剑挺出弹开褚万里的铁杆顺势从钟万仇大环刀的刀背上掠下直削他手指。这一招弹、掠、削三式一气呵成中间直无半分变招痕。钟万仇一惊:“这段贼剑法好生凌厉。”登时收起怒火横刀宁住门户强敌当前已不敢浮嚣轻忽。

段正淳挺剑疾刺钏万仇见来势凌厉难以硬挡向后跃进开三步。段正淳只求他不过来纠缠闪身抢到刀白凤和秦红棉身近只见秦红棉刀法已微见散乱刀白凤步步进逼。蓦地里嗤嗤嗤连响秦红棉接连射出三枝毒箭。她这短箭形状和木婉清所的一模一样手法却高明得多三枝箭分射左右中三个方位教对方绝难闪避。刀白凤纵身高跃三枝短箭都从她脚底飞过不料她身子尚在半空又有三枝箭射来第一枝射她小腹第二枝射向她双足之间第三枝却是对准了她足。底。其时刀白凤无法再向上跃进身子落下来时。三枝箭正好射中她头、胸、腹三处实是毒辣之极。

刀白凤心下惊惶拂麈急掠卷开了第一枝毒箭身子急落下眼看第二枝、第三枝箭对准了胸膛、小腹射到已万难闪避挡格突然眼前白光急闪一柄长剑自下而上的在她面前掠过将这两枝短箭斩为四截同时有人幌身挡在她的身前正是段正淳抢过来救了她性命。倘若他出剑稍在不准斩不到短箭那么这两枝短箭势必钉在他身上。

这一下刀白凤和秦红棉都是吓得脸色惨白心中怦怦乱跳。刀白凤叫道:“我不领你的情!”闪身绕过丈夫挥拂麈向秦红棉抽去。她恨极秦红棉手段阴毒拂麈上招数快极斜扫直击教对方再也缓不出手来射毒箭。秦红棉适才这两箭险些射中段正淳又见他不顾性命的相救妻子偏心已极惊慌中又加上气苦登时挡不住拂麈的急攻。刀白凤拂麈一招‘凤栖于梧’向她头**击落秦红棉急向右闪刀白凤左掌正好同时击出眼见便可正中秦红棉胸口立时便要打得好狂吐鲜血。手掌亢她胸口沿有半尺忽然旁边一只男子手掌伸过来一带将她这一掌掠开了正是段正淳出手相救说道:“凤凰儿别这么狠!”

秦红棉一怔怒道:“什么凤凰儿孔雀儿叫得这般亲热!”左手刀向段正淳肩头砍落。刀白凤也正恼丈夫相救情妇格开自己势在必中的一招挥拂麈向他脸上扫去。

二女同时出手同时见到对方向段正淳攻击齐叫:“啊哟!”同时要回护郎君。刀白凤拂麈转向去挡格修罗刀;秦红棉飞足向刀白凤踢去要她收转拂麈。

段正淳斜身一闪砰的一声秦红棉这一脚重重踢中在他屁股上。刀白凤怒道:“你干么踢我丈夫?”秦红棉道:“段郎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很疼吗?”段正淳装腔作势大叫:“哎唷哎唷!踢死我啦!”蹲下身来。

钟万仇瞧出便宜举刀搂头向段正淳劈落。刀白凤叫道:“住手!”秦红棉叫道:“打他!”拂麈与修罗刀齐向钟万仇攻去。钟万仇只得回刀招架大叫:“姓段的臭贼你这老白脸靠女人救你性命算什么好汉?”段正淳哈哈大笑倏地跃起刷刷刷三剑只逼得钟万仇踉跄倒退。秦红棉一怔怒道:“你没受伤装假!”刀白凤也道:“这家伙最会骗人你怎能信他了?”秦红棉叫道:“看刀!”刀白凤叫道:“打他!”这一次二女却是联手向段正淳进攻。

保定帝见兄弟跟两个女人纠缠不清摇头暗笑向褚万里道:“你们进去搜搜!”褚万里应道:“是!”

褚、古、傅、朱四人奔进屋门。古笃诚左足刚跨过门槛突觉头**冷风飒然。他左足未曾踏实右足跟一**已倒退跃进出只见一片极薄极阔的刀刃从面前直削下去相距不过数寸只要慢得顷刻就算脑袋幸而不致一分为二至少鼻子也得削支了。古笃诚背上冷汗直流看清楚忽施暗袭的是个面貌俊秀的中年女子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她这薄刀作长方形薄薄的一片四周全是锋利无比她抓着短短的刀柄略如挥舞便卷成一圈圆光。古笃诚起初这一惊着实厉害略一定神大喝一声挥起板斧便往她薄刀上砍去。叶二娘的薄刀不住旋转不敢和板斧这等沉重的兵刃相碰。古笃诚使出七十二路乱披风斧法双斧直上直下的砍将过去。叶二娘阴阳怪气说几句调和侃的言语。朱丹臣见她好整以暇刀法却诡异莫测生怕时候一长古笃诚抵敌不住当即挺判官双笔上前夹击。

其时巴天石子和云中鹤二人兀自在大兜圈子两人轻功相若均知非一时三刻能分胜几这时所较量者已是内力高下。巴天石奔了这百余个圈子已知云中鹤的下盘功夫飘逸有余沉凝不中不如自己一弹一跃之际行有余力只消陡然停住击他三掌他势必抵受不住。但巴天石一心要在轻功上考较他下去不愿意以拳脚步功夫取胜是以仍是一股劲儿的奔跑。

忽听得一人粗声骂道:“妈巴羔子的吵得老子睡不着觉是那儿来的兔崽子?”只见南海鳄神手持鳄嘴剪一跳一跳的跃近。

傅思归喝道:“是你师父的爹爹来啦!”南海鳄神喝道:“什么我师父的爹爹?”傅思归指着段正淳道:“镇南王是段公子的爹爹段公子是你的师父你想赖么?”南海鳄神虽然恶事多为却有一椿好处说过了的话向来作数一闻此言气得脸色焦黄可不公然否认喝道:“我拜会我的师父跟你龟儿子有什么相干?”傅思归笑道:“我又不是你儿子为什么叫我龟儿子?”

南海鳄神一怔想了半天才知他是绕着弯儿骂自己为乌龟一想通此**哇哇大叫鳄嘴剪拍拍拍的向他夹去。此人头脑迟钝武功可着实了得鳄嘴剪中一口森森白牙便如狼牙棒上的尖刺相似。傅思归一根熟铜棍接得三招便觉双臂酸麻。褚万里长杆一扬杆上连着的钢丝软鞭荡出向南海鳄神脸上抽去南海鳄神掏出鳄尾鞭挡开。

保定帝眼看战局己方各人均无危险对高升泰道:“你在这儿掠阵。”

高升泰道:“是!”负手站在一旁。

保定帝走进屋中叫道:“誉儿你在这里么?”不听有人回答。他推开左边厢房门又叫道:“誉儿誉儿!”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门背后转了出来脸色惊慌问道:“你……你是谁?”保定帝道:“段公子在那里?”那少女道:“你找段公子干什么?”保定帝道:“我要救他出来!”

那少女摇头道:“你救他不出的。他给人用大石堵在石屋之中门口又有人看守。”保定帝道:“你带我去。我打倒看守之人推开大石就救他出来了。”那少女摇头道:“不成!我如带了你去我爹爹要杀了我的。”保定帝问:“你爹爹是谁?”那少女道:“我姓钟我爹爹就是这里的谷主啊。”这少女便是从无量山逃回来的钟灵。

保定帝**了**头心想对会这样一个少女不论用言语套问或以武力胁逼均不免有份段誉既在此谷中总不难寻到当下从屋中回了出来要另行觅人带路。

段誉和木婉清在石屋之中听说门外那青袍客竟是天下第一恶人‘恶贯满盈’大惊之下扑过去搂在一起。段誉低声道:“咱们原来落在‘天下第一恶人’手中那真是糟糕之极矣!”木婉清“唔”的一声将头钻在他怀中。段誉轻抚她头安慰道:“别怕。”

两人上下衣衫均已汗湿便如刚从水中爬起来一般。两人全身火热体气蒸薰闻在对方鼻中更增几分诱惑之意。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个是情苗深种的少女就算没受的激动也已把持不定何况‘阴阳和合散’的力量霸道异常能令端士成为淫徒贞女化作荡妇只教心神一迷圣贤也成禽兽。此时全仗段誉一灵不昧念念不忘于段氏的清誉令德这才勉力克制。

青袍客得意之极怪声大笑说道:“你兄妹二人快些成其好事早一日生下孩儿早一日得脱牢笼。我去也!”说吧越过树墙而去。

段誉大叫:“岳老三岳老二!你师父有难快快前来相救。”叫了半天却那里有人答应?

段誉寻思:“当此危急之际便是拜会他为晌也说不得了。拜错恶人为师不过是我一人之事须不致连累伯父我爹爹。”于是又纵声大叫:“南海鳄神我甘愿拜你为师了愿意做南海派的传人你快来救你徒弟啊。我死之后你可没徒弟了。”乱叫乱喊了一阵始终不闻南海鳄神的声息突然想到:“啊哟不好!南海鳄神最怕的便是他这个老大‘恶贯满盈’就算听到我叫唤也不敢来救。”心中只是叫苦。

木婉清忽道:“段郎我和你成婚之后咱们第一个孩儿你喜欢男是女的?”段誉迷迷糊糊的答道:“男的!”

忽然石屋外一个少女的声音接口道:“段公子你是她哥哥决不能跟她成婚。”段誉一楞道:“你……你是钟姑娘么?”那少女正是钟灵说道:“是我啊。我偷听到了这青袍恶人的话我定要想法子救你和木姊姊。”段誉大喜道:“那好极了你快去偷毒药的解药给我。”木婉清怒道:“钟灵你这小鬼快走开谁要你救?”钟灵道:“我还是想法子推开这大石头先救你们出来的好。”段誉道:“不不!你去偷解药。我……我抵受不住快……快要死了。”钟灵惊道:“什么抵受不住?你肚子痛吗?”段誉道:“不是肚子痛。”钏灵又问:“你是头痛么?”段誉道:“也不是头痛。”钟灵道:“那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段誉难遏之事如何能对这小姑娘说得出口?只得道:“我全身不舒服你只设法去盗取解药便了。”钟灵皱鼎道:“你不说病状我就不知道要寻什么解药。我爹爹解药很多但得知道你是肚痛、头痛还是心痛。”段誉叹了口气道:“我什么也不痛。我是……我是服了一种叫做‘阴阳和合散’的毒药。”钟灵拍手道:“你知道毒药的名字那就好办了。段大哥我这就去跟爹爹要解药。”

她匆匆爬过树墙便去缠着父亲拿那‘阴阳和合散’的解药。那‘阴阳和合散’是表袍客的药物但钟万仇一听这名字就知是什么玩意儿马脸一沉斥道:“小女娃娃东问西问这些不打紧的东西干么?你再胡说八道我老大耳括子打你。”钟灵急道:“不是胡说八道……”

便在此时保定帝等一干人攻进万劫谷来钟万仇忙出去应敌将钟灵一人留在屋内。她听得屋外兵刃交作斗得甚是厉害也不去理会自在父亲的藏药之所东翻西找。钟万仇的数百个药瓶之上都贴有药名但偏偏就不见‘阴阳和合散’的解药。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得有人进来出去一看便遇到了保定帝。

保定帝想寻人带路一时却不见有人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见是钟灵奔来当即停步等候。钟灵奔近说道:“我找不到解药还是带你去吧!不知你能不能推开那块大石头。”保定帝莫名其妙问道:“什么解药?大石头?”钟灵道:“你跟我来一看便知道了。”万劫谷中道路虽然曲折但在钟灵带领之下片刻即至保定帝托着钟灵的手臂也不见他从身跳跃突然间凌空而起平平稳稳越过了树墙。钟灵拍手赞道:“妙极妙极!你好你会飞!啊哟不好!”

但见石屋之前端坐着一人正是那青袍怪客!

钟灵对这个半死半活的人最是害怕低声道:“咱们快走等这人走了再来。”保定帝见了这青袍怪人也是极感诧异安慰她道:“有我在这里你不用怕。段誉便是在这石屋之中是不是?”钟灵**了**头缩在他身后。

保定帝缓步上前说道:“尊驾请让一步!”青袍客便如不闻不见凝坐不动。

保定帝道:“尊驾不肯让道在下无礼莫怪。”侧身从青袍客左侧闪过右掌斜起按住巨石正要运劲推动只见青袍客从腋下伸出一根细细的铁杖**向自己‘缺盆穴’。铁杖伸到离他身子尺许之处便即停住不住颤动保定帝只须劲力一铁杖**将过来那便无可闪避。保定帝心中一凛:“这人**穴功夫可高明之极却是何人?”右掌微扬劈向铁杖左掌从右掌底穿出又已按在石上。青袍客铁杖移位指向他‘天池穴’。保定帝掌势如风连变了七次方位那青袍客的铁杖第一次均是虚**穴道制住形势。

两人接连变招青袍客总是令得保定帝无法运劲推石认穴功夫之准保定帝自觉与己不相伯仲犹在兄弟段正淳之上。他左掌斜削突然间变掌为指嗤的一声响使出一阳指力疾**铁杖这一指若是**实了铁杖非弯曲不可。不料那铁杖也是嗤的一声**来两股力道在空中一碰保定帝退了一步青袍客也是身子一幌。保定帝脸上红光一闪青袍客脸上则隐隐透出一层青气均是一现即逝。

保定帝大奇心想:“这人武功不但奇高而且与我显是颇有渊源。他这杖法明明跟一阳指有关。”当即拱手道:“前辈尊姓大名盼能见示。”只听一个声音响道:“你是段正明呢不是段正淳?”保定帝见他口唇不动居然能够说话更是诧异说道:“在下段正明。”青袍客道:“哼你便是大理国当今保定帝?”保定帝道:“正是。”青袍客道:“你的武功和我相较谁高谁下?”

保定帝沉吟半晌说道:“武功是你稍胜半筹但若当真动手我能胜你。”青袍客道:“不错我终究是吃了身子残废的亏。唉想不到你坐上了这位子这些年来竟丝毫没搁下练功。”他腹中出的声音虽怪仍听得出语间中充满了怅恨之情。

保定帝猜不透他的来历心中霎时间转过了无数疑问。忽听得石屋内传出一声声急躁的嘶叫正是段誉的声音保定帝叫道:“誉儿你怎么了?不必惊慌我就来救你。”钟灵惊叫:“段公子段公子!”

原来段誉和木婉清受猛烈催激越来越难与相抗拒。到后来木婉清神智迷糊早忘了段誉是亲哥哥只叫:“段郎抱我抱住我!”她是处女之身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觉燥热难当要段誉搂抱着方才舒服便向段誉扑去。段誉叫道:“使用不得!”闪身避开脚步下自然而然的使出了凌波微步。木婉清一扑不中斜身摔在床上便晕了过去。

段誉接连走了几步内息自然而然的顺着经脉运行愈走愈快胸口郁闷无比似乎透不过气来一般忍不住大叫一声。这一声叫郁闷竟然略减当下他走几步呼叫一声之念倒是淡了保定帝和青袍客在屋外的对答以及保定帝叫他不必惊慌的言语却者已听而不闻。

青袍客道:“这小子定力不错服了我的‘阴阳和合散’居然还能支撑到这时候。”保定帝吃了一惊问道:“那是什么毒药?”青袍客道:“不是毒药只不过是一种猛烈的而已。”保定帝道:“你给他服食这等药物其意何居?”青袍客道:“这石屋之中另有一个女子是他的胞妹。”

保定帝一听之下登时明明了此人的阴谋毒计。他修养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长袖挥处嗤的一指身他**去。青袍客横杖挡开保定帝第二指又已**出这一指直趋他喉下七突穴那是致命令死穴料想他定要全力反击。

那知青袍客“嘿嘿”两声既不闪避也不招架。保定帝见他不避不架心中大疑立时改指问道:“你为何甘愿受死?”青袍客道:“我死在你手下那是再好不过你的罪孽又深度了一层。”保定帝问道:“你到底是谁?”青袍客低声说了一句话。

保定帝一听脸色立变道:“我不信!”青袍客将右手中的铁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嗤的一声向保定帝**去保定帝斜身闪开还了一指。青袍客以中指直戳保定帝脸色凝重以中指相还。青袍客第三招以无名指横扫第四招以小指轻挑保定帝一一照式还报。到得第五招时青袍客以大拇指捺将过来五指中大拇指最短因而也最为迟钝不灵然而指上力道却是最强保定帝不敢怠慢大拇指一翘也捺了过去。

钟灵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忘了对青袍客的畏惧之意笑道:“你们两个在猜拳么?你伸一指我伸一指的却是谁赢了?”一面说一面走近身去。蓦地里一股劲风无声无息的袭到钟灵一怔之际左肩剧痛几欲晕倒。保定帝反手挥掌将她身子平平推出跟着向后纵跃将她扶住说道:“站着别动。”钟灵怔怔的道:“他……他要杀我?”保定帝摇头道:“不是。我和他在比试武功旁人不能走近。”伸掌在她背心上轻抚数下。

那青袍客道:“你信了没有?”保定帝抢上数步躬身说道:“正明参见前辈。”青袍客道:“你只叫我前辈是不肯认我呢还是意下犹在未信?”保定帝道:“正明身为一国之主言行自当郑重。正明无子这段誉身负宗庙社稷的重寄请前辈释放。”青袍客道:“我正要大理段氏败德断子约孙。我好容易等到今日岂能轻易放手?”保定帝厉声道:“段正明万万不许。”

青袍客道:“嘿嘿!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有胆子尽管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好了。我跟你说我势力固然远不如你可是要先杀段誉这小贼却易如反掌。你此刻跟我动手数百招后或能胜得了我但想杀我却也千难万难。我只教不死你便救不了段誉性命。”

保定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这话确是不假别说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只须自己再多一个帮手这青袍客抵敌不住便会立时加害段誉何况以此人身份也决不能杀了他说道:“你要如何方能放人?”青袍客道:“不难不难!你只须答允去天龙寺出家为僧将皇位让我我便解了段誉体内药性还你一个鲜龙活跳、德行无亏的好侄儿。”保定帝道:“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青袍客道:“嘿嘿这是你的基业不是我的基业?物归原主岂是随便送人?我不追究你谋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宽洪大量之极了。你若执意不肯不妨耐心等候等段誉和好胞妹生下一男半女我便放他。”保定帝道:“那你还是乘早杀了他的好。”

青袍客道:“除此之外还有两条路。”保定帝问道:“什么?”青袍客道:“第一条路你突施暗算猝不及防的将我杀了那你自可放他出来。”保定帝道:“我不能暗算于你。”青袍客道:“你就是想暗算也未必能成。第二条路你教段誉自己用一阳指功夫跟我较量只须胜得了我他自己不就走了吗?嘿嘿嘿嘿!”

保定帝怒气上冲忍不住便要作终于强自抑制说道:“段誉不会丝毫武功更没学过一阳指功夫。”青袍客道:“大理段正明的侄子不会一阳指有谁能信?”保定帝道:“段誉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青袍客道:“又是一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样的人若做大理国君实非苍生之福早一日杀了倒好。”

保定帝厉声道:“前辈是否另有其他道咯可行?”青袍客道:“当年我若有其他道路可行也不至落到这般死不死、活不活的田地。旁人不给我路走我为什么要给你路走?”

保定帝低头沉吟半晌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刚毅肃穆之色叫道:“誉儿我便设法来救你。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段家子孙!”

只听石屋内段誉叫道:“伯父你进来一指……一指将我处死了吧。”这时他已停步靠在封门大石上稍息已听清楚了保定帝与青袍客后半段的对答。保定帝厉声道:“什么?你做了败坏我段氏门风的行迳么?”段誉道:“不!不是侄儿……侄儿燥热难当活……活不成了!”

保定帝道:“生死有命任其自然。”托住钟灵的手臂奔过空地跃过树墙说道:“小姑娘多谢你带路日后当有报答。”循着原路来到正屋之前。

只见褚万里和傅思归双战南海鳄神仍然胜败难分。朱丹臣和古笃诚那一对却给叶二娘的方刀逼得渐渐支持不住。那边厢云中鹤脚下虽是丝毫不缓但大声喘气有若疲年巴天石却一纵一跃轻松自在。高升泰负着双手踱来踱去对身旁的激斗似是漠不关心其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笼罩全局己方只要无人遇险就用不着出手相援。段正淳夫妇与秦红棉、钟万仇四人却已不见。

保定帝问道:“淳弟呢?”高升泰道:“镇南王逐开了钟谷主和王妃一起找寻段公子去了。”保定帝纵声叫道:“此间诸事另有计较各人且退。”

巴天石陡然住足云中鹤直扑过来巴天石砰的一掌击将出去。云中鹤双掌一挡只感胸中气血翻涌险此喷嚏出血来。他强自忍住双眼望出来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对手拳脚来路。巴天石却并不乘胜追击嘿嘿冷清笑说道:“领教了。”

只听左树丛后段正淳的声音说道:“这里也没有咱们再到后面去找。”刀白凤道:“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谷中怎地一个下人也没有。”秦红棉道:“我师妹叫他们都躲起来啦。”保定帝和高升泰、巴天石三人相视一笑均觉镇南王神通广大不知使上了什么巧妙法儿竟教这两个适才还在性命相扑的女子联手同去找寻段誉。只听段正淳道:“那么咱们去问你师妹她一定知道誉儿关在什么地方。”刀白凤怒道:“不许你去见甘宝宝。不怀好意!”秦红棉道:“我师妹说过了从此永远不再见你的面。”

三人说着从树丛中出来。段正淳见到兄长问道:“大哥救出……找到誉儿了么?”他本想说“救出誉儿”但不见儿子在侧便即改口。保定帝**头道:“找到了咱们回去再说。”

褚万里、朱丹臣等听得皇上下旨停战均欲住手但叶二娘和南海鳄神打得兴起缠住了仍是恶战不休。保定帝眉头微蹙说道:“咱们走吧!”

高升泰国道:“是!”怀中取出铁笛挺笛指向南海鳄神咽喉跟着扬臂反手横笛扫向叶二娘。这两记笛招都是攻向敌人极要紧的空隙。南海鳄神一个筋斗避过拍的一声铁笛重重击中叶二娘左臂。叶二娘大叫一声急忙飘身逃开。

高升泰的武功其实并不比这两人强了多少只是他旁观已久心中早已拟就了对付这两人的绝招。这招似乎纯在对付南海鳄神其实却是佯攻突然出其不意的给叶二娘来一下狠的以报前日背上那一掌之仇。看来似是轻描淡写随意挥洒实则这一招在他心中已盘算了无数遍实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已然出尽全力。

南海鳄神圆睁豆眼又惊又佩说道:“妈巴羔子好家伙瞧你不出……”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意思自然是说:“瞧你不出居然这等厉害看来老子只怕还不是你这小子的对手。”

刀白凤问保定帝道:“皇上誉儿怎样?”保定帝心下其是担忧但丝毫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没什么。眼前是个让他磨练的大好机会过得几天自会出来一切回宫再说。”说着转身便走。

巴天石抢前开路。段正淳夫妇跟在兄长之后其后是褚、古、傅、朱四护卫最后是高升泰殿后。他适才这凌厉绝伦的一招镇慑了知人南海鳄神虽然凶悍却也不敢上前挑战。

段正淳走出十余丈忍不住回头向秦红棉望去秦红棉也怔怔的正瞧着他背影四目相对不由得都痴了。

只见钟万仇手执大环刀气急败坏的从屋后奔出来叫道:“段正淳你这次没见到我夫人算你运气好我就不来难为你。我夫人已了誓以后决不再见你。不过……不过那也靠不住她要是见到你这家伙说不定又……总而言之你不能再来。”他和段正淳拚斗数招不胜便即回去守住夫人以防段正淳前来勾引听得夫人立誓决不再见段正淳之面心下大慰忙奔将出来将这句要昆之极的言语说给他听。

段正淳心下黯然暗道:“为什么?为什么再也不见我面?你已是有夫之妇我岂能再败坏你的节?大理段二虽然风流好色却非卑鄙无耻之徒。让我再瞧瞧你就算咱两人离得远远地一句话也不说那也好啊。”回过头来见妻子正冷冷的瞧着自己心头一凛当即加快脚步出谷而去。

一行人回到大理。保定帝道:“大夥到宫中商议。”来到皇宫内书房保定帝坐在中间一张铺着豹皮的大椅上段正淳夫妇坐在下高升泰一干人均垂手侍立。保定帝吩咐内侍取过灯凳子命各人坐下挥退内侍将段雀如何落入敌人的情形说了。

众人均知关键是在那青袍客身上听保定帝说此人不仅会一阳指且功力犹在他之上地都不敢多和各自低头沉吟均知一阳指功夫是段家世代相传传子不传女更加不传外人青袍客既会这门功夫自是段氏的嫡系子孙了。(按:直到段氏后世子孙段智兴一灯大师手中为了要制住欧阳锋才破了不传外人的祖规将这门神功先传给王重阳再传于渔樵耕读四大弟子。详见‘射雕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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