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种情况,乡里决定,将建筑公司卖掉,从乡办集体企业变更为个体私营企业。”郑柏军大声说道。
“但是卖掉后的建筑公司,今后不管它发展到多大,发展到哪里,只要还存在,企业的名称里必须保证有‘金陵’二字,必须登记在我们金陵乡的乡镇企业范围内。”
“用一句时髦的话讲,就是:不求所有,但求拥有。”
“你是我们金陵乡的年轻人,有没有雄心壮志,把建筑公司买下来,自己来当老板?”
这倒是出乎何维德的预料。
他没有想到,自己重生为农民建筑工后,遇到的第一件事情,竟是乡企业办的人,动员自己买公司,当老板,自己和自己打工。
这年头,老板都变得这么好当了?
何维德的心不由一热。
自己前世996、715,拼死拼活挣几个钱,连约会的时间都挤不出,还被资本家说成是年轻人的福报。
重生进入今生,事情就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再仔细一想,心又冷却了下来。
眼下的乡建筑公司,除了那张营业执照,那块牌子,那个公章还在,还有的就是我这个唯一的员工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刚刚重生,翻遍衣裤的袋子,也没有找到一个铜板。
没有铜板,就是这个空壳子,也没有办法买啊。
“我没有钱。”何维德想了想,无奈地答道。
他确实没有钱。
他记起来了,每年打工挣的几个钱,都交给父母了,父母又将这些钱,都交到不同学校里去了。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农村父母最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当一辈子受苦受累,还没有钱的农民。
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懂事,读好书,考上大学,走出农村,当国家人,吃国家粮,拿国家工资。
“是这样的。”郑柏军听到何维德说没有钱,马上说道:“乡里卖建筑公司,制定了两个方案供你选择。”
“一个是交现金的方案,一个是打欠条的方案。”
郑柏军说完之后,就盯着何维德的眼睛,看他有什么样的表情变化。
如果他是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就可以和他谈一谈。
有梦想的人,才会有实现梦想的冲动,闯劲和力量。
只要他愿意谈,什么都好商量,不怕他不想当老板。
只要想当老板,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公司买下。
不管用哪种方式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让企业延续下去。
存在才是第一重要的。
存都不存在了,原有的一切,哪怕再好再优质,也只是过去式,只有历史,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就没有希望。
所以,企业办不差那两千块钱,差的是企业的延续,差的是企业的发展,差的是企业的壮大,差的是企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