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年那个把司卿送到我身边的人，是你……还是她？”
当沈时礼的话音落下。
米娅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匪夷所思的抬眸看向他。
米娅没有说话，只是她的眼神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她眼睛深处的繁复情绪。
“……”沈时礼一时无言。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愚蠢。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如果她不打算要他的话，一开始就可以选择手术做掉他。
何必要冒险生下他，再将他送到他的身边？
报复他？折磨他？
她根本就没有这些心思，也不会这样对待他。
想到他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时礼不由得轻咬嘴唇。
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而米娅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唇角的笑容已然体现着她此时的感受。
果然。
他口口声声说相信她。
可实际上，还是一直在试探她，想要向她确认什么。
米娅收回视线。
她的身体往边上微挪，和沈时礼拉开一定的距离。
感受到她的态度。
沈时礼的双手微握。
他绷紧下颌线，问她：“孩子为什么会在她那儿？”
见他提及过往。
米娅侧身靠向另一边的圆柱。
回忆的来袭，让她的情绪悄然发生着变化。
沈时礼转身，双眸认真的注视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静静的等候着。
只见她在深吸一口凉气后，开口道：
“失去孩子的那晚，研究院发生一场意外，有人恶意纵火引发爆炸。等我冲进火海时，已经找不到他了。”
米娅如实告知。
事到如今，她再提及这些时，语气是那样得平静淡然。
当她已经熬过那些痛苦的时光，彻底走出来的她，确定孩子平安无恙的她，已经能够无关痛痒的述说那些曾让她痛彻心扉的过往。
平静到好像是一个故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然而。
她的平淡叙述，换来的是沈时礼的内心动荡。
纵火，爆炸，火海。
当这些字眼组织在一起，再联想到她的面目全非和遍布全身的细微红痕……
沈时礼不难想象，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而那段煎熬的时光，被她包装成在外吃喝玩乐，混淆他们的视线。
殊不知。
那时的她。
不论身体还是心理，都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但她还是走出来了，甚至蜕变成现在的她。
沈时礼的心头，复杂的情绪滋生着。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有湿漉的水汽冲向他的眼眶，以他难以控制的力量涌出，落在衣襟上。
水珠碰撞布料的声音极轻。
可是在当下这静谧的氛围下，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
还有他艰难的吞咽。
“对不起……”
沈时礼哽咽着，他发自真心的对米娅道歉：“是我太混蛋，让你经历着那些痛苦的遭遇，都怪我……”
他对她真情实感的道歉，每一个字音都轻颤着。
沈时礼的语气极为真诚，吐诉的话语间，流露着他满满的忏悔和自责。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