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你以前不也经常在外边等着，有时候还直接冲进来呢。”张然的脑海中泛起了过去的记忆，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些记忆自然是身体的原主人的，纨绔王子睡懒觉的时间多了去了，还经常逃课。
于是最亲爱的零同学，实在懒得等待，直接冲进房间门，把熟睡的纨绔王子给悬浮到天花板……
“今天怎么没有直接冲进来，把我给悬浮呢？我有点想体验那种飞翔地感觉了。”
“我也不是那种一点都不懂的体贴的人啊！”零哼哼了两声，非常不客气地拧开可乐瓶的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其实是……她不敢了，以前和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以前睡懒觉是因为懒，见怪不怪，现在睡懒觉是因为累，一年也没睡一次懒觉！
零拍了拍胸口，自己给自己找了借口。
“给我喝一口。”张然抢过玻璃瓶。
这瓶可乐并不是他变出来的，而是自己家的工厂生产的，采用玻璃瓶，能循环利用。不用造物能量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零脸上露出幽怨的神情，我的可乐啊，殿下，很贵的！
……
俩人来到办公室后，发现樱井正在努力整理资料。
解决了全人类的大麻烦后，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名叫轻松的味道。
轻松的环境，连说话语调都不自觉地快活起来了。
“殿下今天来的有点晚哦，快要下班了呢，不过精神不错！”樱井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你看我一天忙到晚，帮您接了96个电话，其中有一大半的电话想要去考察虚空变形虫。”
“还谢绝了好大一波科学家的登门拜访，还整理了办公室的环境，还顺带着帮你洗了那一件外套，哦，对了，还栽了两盆花。”
办公室的环境确实不错，空气新鲜，卫生整洁，在窗户边还有两盆青翠的水仙花，露水闪烁，芳香宜人。
这些都是强迫症·樱井·便利贴来这里之后，带来的改变。
张然打了个哈哈，不吝于夸奖永远元气满满的姑娘：“我在想，要是以后你嫁人了可怎么办，一天16个小时得留在我这里……你这样可能嫁不出去的呀。”
樱井·便利贴露出太阳花一样的笑容，脸蛋有点儿微红：“殿下，调戏秘书可不是你的职责呢。实在嫁不出去也没有办法啊，毕竟我能活八百年，看着亲人死去好像不会太开心的样子，还不如不嫁。”
“等我100岁了，我还是这幅模样，而我的孩子呢，可能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要老死啦！您看我的命运一辈子都是悲惨的，现在已经是非常快乐时光了。”
经过这么长久的相处，张然免疫她的戏精附体，转而说起了正事：“虚空变形虫残骸的探索，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倒是不大，前线的探索已经展开了。”樱井说起正事，还是很利索的，“我们的两位士兵，成功切割下来了一段鞭毛，这些鞭毛很坚硬，柔韧性也很高，就像头发一样，最细的部位只有手臂那样粗细，可以随意地弯曲。”
“鞭毛被切断后，断裂层会发出强烈的光芒，大概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樱井从电脑中调出前方发过来的一些资料。
“科学家们正在研究这些鞭毛的具体构成……初步分析以硅元素、磷元素以及硼元素居多，和我们常规的材料完全不同。”
“没有安全问题就好。”张然看了这些资料一眼，“强烈的光芒已经被证实，是元素衰变吗？”
“一部分是元素衰变……这个怪物，很可能是另外的宇宙中跳出来的。由常规元素，以及极少量的多夸克物质组成，这些多夸克粒子组成的物质，和我们这个世界的物质截然不同，却又能稳定存在。”
“哦，还有一部分很奇怪的化学物质，产生的化学反应。”
“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几乎不存在的东西。”
举个简单的例子，NH4H，现实中是不能稳定存在的，或者说，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玩意……
但在虚空变形虫的鞭毛上，却发现了这种物质存在痕迹。
鞭毛结构一旦发生破坏，这玩意又立马不稳定，发生分解，绽放强烈白光。
类似的不稳定分子，不稳定原子，全都在快速分解。
“我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教授们抓狂的表情了。不停地自燃，又没办法保存。”
“是啊……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们呢。”
樱井又展露出了笑容，她工作热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过殿下不用担心，虚空变形虫的大部分组织结构，还是我们所熟知的元素，氢氦锂铍硼等等。这些元素都是不会跟着一起消失的，所以我们能够保证大部分的战利品依旧存在。”
短发姑娘在过去的一年多确实成长了许多，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打工人了。
“那就慢慢解析这个战利品吧，没必要一时心急，强行破坏它的整体结构。这个船壳，对我们来说还有大用。”
张然看完这些资料后，没有像樱井那么兴奋，他回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告别梦，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波澜。
反倒感叹了一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关于死者的祭奠仪式。”
“我们胜利了，我们复仇了。”
“但我们的英雄，不会再回来……我们有必要记住他们，记住第一次的星际战争。”
事实上，这一次的战争，算是极为好运的战争了。
人类手中恰好有一块高速运动的陨石，拥有巨大的动能，最后又幸运地利用了亚空间的能力，击中了目标。
牺牲的人口只有一开始宇燕飞船中的十位成员，从结果角度，是完全能够接受的。
但时代的大山，一旦压在死者身上，便过于沉重了……
死亡，可真是一个恐怖的名词啊。
遇难者没有办法享受到未来的时代，也不知道战争的结果，这是一个遗憾。
樱井说道：“嗯……周议会长他们已经在准备了，这一点您放心吧。”
……
反正也没什么事，带着零，疾步匆匆，来到了军方的办公区域。
这里的办公室，永远的空置了一间，一个月没有人打扫，落满了灰尘。
桌子上放着一杯枸杞茶，主人还没来得及喝，茶已经凉了，凉了不知道多久，甚至已经微微泛酸了。
办公室的主人，陆晨鸣少校，永远葬身在了星空深处。
那个高呼“人类万岁”的男人，牺牲在了战场上。
那个嘴臭的男人，实际上是无欲则刚，再也不可能听到他的冷嘲热讽了。
人命有时候只是数字，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一间静谧的办公室，默哀了几分钟。
走廊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转过闹得，打了声招呼：“老郭，是你啊。”
“殿下！”郭伟强从隔壁的办公室走出，敬了个礼，看到这件空着的办公室，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常青树也有凋零的时候，生命中谁与谁，过客、知己、好友、伯乐，总有告别的时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时候，曲终人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若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那么，永远的黑暗与寂静，便是最终的真实吧。
陆晨鸣是郭伟强十几年的好友，现在却再也见不到了。
俩人就这样站在门口，没有进入。
任由时光尘埃，一点一点地将这间办公室淹没。
过了好半晌，张然才回过神：“人类万岁么……他们可真是想了一个高大上的口号啊，我们活着的人，不得不为这个口号长期奋斗下去了，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
“有时候吧，我想当一个有神论者。如果世界有神，我们可以把一切的信仰寄托在神灵身上。在遥远的未来，我们还能见到这些逝去的同志们。”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世界有神，我们的宇宙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郭伟强笑了笑，说道：“如果世界有神，老陆肯定会对神竖起中指，说一句：傻逼玩意，把宇宙搞成这样！”
张然大笑：“是啊，说的太对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是人类的英雄。
世间总归是没有神灵的，就算有，衪们也不可能出现。
出现在人类视野中的神灵，不是神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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