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明不是第一回负责招生，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修士都是如此，但是他还是头一回觉得这么心累。
招揽对象不喜欢来虚的，上头领导不怎么来实的，这让夹在中间的自己很难办啊！
还好，最后时刻上头总算是没有再掉链子，到底还是同意了他的方案。这不，他立马就把自己拟好的条件拿了出来，同时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回要是再不行，他宁可把机会让给别人，反正他是不愿意继续当这个风箱里的老鼠了！
幸好，这种状况并未发生。
卫天辰看着手中的字纸，脸上神情丝毫未变，心里却在飞快转动着心思。
纸上的字迹有少许的涂改，但总体上还算流畅，一条条的条理很是清楚。卫天辰看下去，这些条件比起之前他所听到的，虽然相较最好的几个还差了点，不过倒也算是诚意十足了。
再者，岑子明之前所说的话里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像云辰这种顶尖名校，进入其中倒是的确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自己目前除去招惹了某个神秘狡猾的人狼之外，还和暗星殿那边多少有了些恩怨，选择进入云辰多少也能有点庇护的作用。
想到这里，他开颜一笑，将字纸对折后合上：“总的来说没有问题，只是有一个细节能不能调整一下？”
岑子明明显松了口气：“你说吧。”
卫天辰扬了扬字纸：“直接给予金黄色徽章的待遇这条能不能换成别的？我用不上这个。”
岑子明眼睛一下子亮了，看上去给人一种汽车前大灯的错觉：“这只是个小问题，我就能直接拍板，保证你不会因此吃亏就是。”
卫天辰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会不明白里头的含义？自然是毫无悬念的秒懂。
先前看着卫天辰用一枚银白色徽章，交换来了那枚空间宝螺，他就明白卫天辰身上肯定还有至少一枚银白色徽章。
只是没料到，实际比他的预料更夸张。
要知道，青黑色徽章姑且不论，银白色乃至金黄色徽章这个级别的考生招收方面，各校之间也是有着相当激烈的竞争。尤其是金黄色徽章的持有者，绝对是各校竭力拉拢的对象。
这一回因为出现了突发情况，岑子明迄今还没法确认有谁入手了金黄色徽章，却不想在这里撞了个正着，这让他隐约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敲定了最重要的意向问题，卫天辰重新开始兴致勃勃地逛起了摊位，不过这一回他重点开始关注起了地摊区，想要给自己剩下的那枚青黑色徽章也找个适合的价码。
只不过岛上到底只是一个考场性质的场地，并没有太多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一路看下来，虽然偶尔也有些东西能让卫天辰驻足，不过能让他真正起意的一直没有出现。
目光从又一个摊位挪开，卫天辰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商品的同质化太严重了，基本上都是些异兽材料不说，质量上也是大体上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自己先前能够换到空间宝螺这种好事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算了，整体扫一遍，选出其中相对最好的筛选一下吧！说到底，徽章这玩意儿的价值仅限于这次考试，拿到外边可以说一钱不值。”
“不过，如果到了时间临近结束的时候，那些桌面摊位的家伙会不会因为没有收获而降低价码呢？”
“算了，那些东西比起材料来价值就算高些也有限，而且也吃不准有多少人会这么干，没必要为了这个搞得自己先混乱起来。”
一边想着，一边不经意地扫过下一个摊位，目光却定住了。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地摊，一张毯子上零碎地摆放着三五样异兽材料，乍一看去和大多数地摊一样几近寒酸。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摊位，上面的一样东西却让卫天辰停下了脚步。
一只异兽级老鼠的尸体，从外观上看是遭受重击才被击毙的，完整度并不算好，上面的能量波动勉强达到了异兽的标准，在这个满是异兽材料的环境里显得非常不起眼。
但是卫天辰在它身上，看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动声色地，他在摊位前停下，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整个摊位上所有的东西，然后随口问道：“你这些东西怎么卖？”
摊主是个神情略带些拘谨的少年，他用带着希冀的双眼看向卫天辰，语气里带着犹疑：“看着给就是，全部东西换一枚徽章也行。”
卫天辰指着异鼠尸体问道：“这只老鼠是什么情况？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想着达成交易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因为他猎获这只异鼠的过程完全就是一个巧合，就像走在路上捡到了别人遗落的失物一样，根本没有什么信息可言。
他就是走路累了，找了各地方随便一坐，却不料正好惊到了附近的这只异鼠，而在它逃窜的当口，少年也在受惊的情况下，下意识地打出一记攻击，恰好打死了它，整个过程简单至极。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信息，让卫天辰有些失落，他感受了一下异鼠的气息以及几乎消失的能量波动，仍旧是一无所获。
“罢了，权当是凭着感觉冲动一把。”
卫天辰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少年忐忑的模样，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微弱但倔强的火，随时可能熄灭但始终未曾熄灭。
卫天辰笑了一下，一手从怀中取出仅剩的青黑色徽章放在了摊位上，一手伸向异鼠，手掌上水波泛起，随即将它抓在了手里。
“你看这个可以吗？”
就像是一点星火落入了油锅，少年的双眸骤然亮了起来。
“谢谢！”他飞也似地将徽章攥在手中，然后一把卷起毯子，竟是就此收了摊位，直接走人了。
看着他几近雀跃的背影，卫天辰哑然失笑，随即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可就在他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子就被人以近乎野蛮的动作推开，一个身影从他身边直冲过去，继而一个有些暴躁的声音在原本的摊位那里响起：“该死的，那个小子怎么不见了？人呢？”
猝不及防下差点跌倒的卫天辰踉跄几步站稳了身形，听到这话的当口，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那人正站在原地瞪着眼，下意识地四下里张望，接着眼尖地一眼看到了卫天辰手中的异鼠。
然后，那个身影又风一样地冲到了卫天辰的跟前，一手抓向卫天辰拿着异鼠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