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这边给出的条件也还算合理，犯得着老是用那种方法拉人吗？”片刻功夫之后，卫天辰站在霍志业身边，看着正在各处摊位仔细挑选星器的席超与姬晓飞，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霍志业好似还没有从老耗子的急转弯表态中彻底回过神，脸上的表情非怒非喜，看上去纠结得一塌糊涂。
此时听了卫天辰的疑问，他没好气地回答道：“当你处在和我同样的处境下，然后直来直去的成功率远低于拐弯抹角的时候，你会怎么选？”
卫天辰秒懂。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物种，一方面感叹着世风日下，和人打交道像是要戴上个厚厚的面具，说着希望能与人真诚相处，另一方面却很难真正接受别人的坦率与耿直，很容易就觉得自己被冒犯。
很多时候，实话实说未必能带来开诚布公，尔虞我诈却更容易拉近关系，奈何？
卫天辰两世为人，见过不少人，一边相信着欺骗他们的人，另一边却在欺骗着相信他们的人。
自古深情留不住，只有套路得人心。
霍志业看到卫天辰的脸色忽然开始变幻不定，心知对方怕是给自己的话触动了些什么，心下反倒是有些歉然起来。
瞥了席超和姬晓飞一眼，见两人仍旧在忙着，他便看似随口说道：“不说这个了，说起来一肚子的气。倒是你，真的不考虑去淘样合适的？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提点建议，也许会有点用。”
卫天辰笑笑：“谢谢，还是不用了。”
他说着，抬起手亮了亮自己的星辉欧泊指环：“家里为了给我买这个都已经几乎陷入了财务危机，所以哪怕有新人优待的机会，我也必须慎之又慎，至少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不过话说回来，看你之前的样子，应该是一开始就冲着我来的，那么你那边需要的估计是辅助人手才对吧？谁都知道，水属星相的通用能力在一开始的正面战斗力可不怎么样，也就是有点防御保命和辅助的手段能看看。”
“嗯，没错。”霍志业很爽快地承认了，不过没有具体解说的意思。
“所以说，我暂时空着手，应该也不影响干活才对吧？”卫天辰说着，故作轻松地微笑了一下。
哪怕他再怎么能看得开，看着别人兴高采烈地入手星器，自己却暂时只能两手空空，总不会是什么舒服的感受。
这次轮到霍志业看穿他了：“影响是没什么影响，但终究不是太好，要是传出去别人大概以为我们要压榨童工了。”
说罢，他似是叹息着，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纸片，朝卫天辰递了过去。
“试试手气吧，如果你的人品还行的话，也许能有点收获。”
卫天辰接过一看，脸色顿时有点囧。
这是一张银行卡差不多大的硬纸片，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抽奖券”三个大字，还TM是手写的！
幸好霍志业的声音及时响起：“这算是这个市场的一个特色，消费满一定额度就给这么个东西，凭券可以在市场管理处旁边的一个摊位抽奖一次。”
“完全是儿童游乐场的既视感啊！”卫天辰忍不住吐槽道。
霍志业对此表示赞同：“差不多吧！那里虽然不是没出过好东西，但概率理所当然低得发指，绝大多数都是些卖不出去的垃圾或是很难出手的鸡肋。我手里这张还是去年别人不要了给我的，由于我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所以一直没去用，要不是刚才看到那个抽奖点，我都几乎都要忘记手里还有这玩意儿了。”
卫天辰拈起卡片，左右翻转着看了看，还是强忍着继续吐槽的冲动收下了：“管他呢，有总比没有强。”
“这样就对了。”
霍志业点头道：“对于大多数新人来说，最开始要尽可能珍惜每一分和修炼有关的资源，否则一文难倒英雄汉的事情很可能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小子总算是厚道了一回。”老耗子的毒舌从旁响起，两人这才惊觉他们边说边走，竟又不知不觉逛到了他的摊位跟前。
这个摊位乍看上去很不起眼，上头看似随意地摆放着几件冷兵器、几颗植物、少许饰品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让人第一眼看过去甚至很难分清到底是在摆摊还是晾晒杂物。
霍志业对于老耗子的毒舌选择了无视，他扫视了一下摊位，摇头道：“你这次装穷好像装得有点过分了啊！才放这么点东西，也不怕没生意？”
“装穷？”卫天辰一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又传来了姬晓飞的声音：“老板，我们又来了！”
老耗子这边倒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来啦？那好，自己再看一下，确定了就告诉我。”说完，就从斗篷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
感情这位摆个摊还学人家拍卖场，不过他哪来的底气这么做？卫天辰表示自己有点迷。
看着将小册子拿在手中不断翻阅的姬晓飞，卫天辰将头稍稍侧向席超：“你们怎么会选择这里，而且还用了这么长时间？”
席超朝前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前看：“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霍志业在一旁同样若有所指地重复道：“确实，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然后，卫天辰的确明白了。
将小册子收回，确定了两人所需购买的商品之后，老耗子先是朝着几人呵呵一笑，换来霍志业的一番白眼之后，直接从斗篷里，抽出了——一杆长枪！
那是一杆形制非常古朴的长枪，枪身通体漆黑，银白色的枪头透着森寒的白光，枪缨、枪鐏一应俱全，而最明显的特征，则莫过于枪尖与枪杆接合部位那一轮与枪尖迥异的银灰色。
如假包换，卫天辰就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亲眼看着那一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藏进区区一件斗篷里的长枪，就那么被老耗子直接若无其事地拿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将长枪随意地扔给姬晓飞之后，他又一次以近乎一样的方式，从斗篷里抽出了一支步枪！
这支枪的模样，其实细看起来与其说是步枪，倒不如说是外形接近步枪的一种新式枪械更合适一些。
虽然外观结构都很接近，但是这支枪的枪身多处都留有看上去很显眼的镂空结构，这种结构在使得枪支在观赏性方面大幅提升的同时，也带给人一种孱弱的印象。
不过此时此刻，不论是长枪还是“步枪”，都已经不足以吸引卫天辰的注意力了，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然完全被老耗子、或者严格地说是藏在老耗子斗篷下的某个真相给吸引住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