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费力的抬起头来朝着慕容清漪的方向看去，眸子中满是浑浊灰暗。
良久良久，阿妹的瞳孔才完成了聚焦。
她怔怔的看着慕容清漪，几个虚影不断重叠，又错开，继而再次重叠。
最终慕容清漪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小姐？”阿妹的声音没了往日的轻灵动听，慕容清漪听得心都碎了。
曾经阿妹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小百灵鸟一样，非常非常的动听。
然而现在，她的声音干涩，就像是用指甲摩擦玻璃形成的音节一般，恐怖得不行。
阿妹摇了摇头，她觉得是自己的大限到了，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她再次无力的低下头，刺耳的声音传来：“能在死前，再见小姐一面，阿妹知足了，哪怕这是幻境！”
慕容清漪瞬间破防，她不管不顾的朝着阿妹奔去，手掌轻轻一挥，控制住阿妹的锁链直接被斩断，脱力的阿妹朝着地上坠去。
慕容清漪连忙抱住阿妹，泪水疯狂落下。
她紧紧的抱着她，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哽咽出声：“阿妹，这不是幻境，这不是幻境，我来接你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阿妹怔了好久好久，她才缓缓用枯骨一般的手掌扶在慕容清漪的脸上，温暖传来，阿妹知道，这不是梦，真的是小姐。
小姐真的来接自己了。
阿妹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底的喜悦。
但还没开心多久，她的眸子再次变得灰暗，她缓缓放下手，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自责。
“小姐，阿妹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少爷。”阿妹自责的道歉。
慕容清漪的眼泪再次疯狂涌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慕容雄信外，其他人也是一样，感到眼眶酸涩，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
慕容清漪继续安慰着阿妹，“阿妹，枭儿没事，他回来了，也长大了，他就站在那。”
阿妹顺着慕容清漪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秦枭。
看到当初那在自己怀中嗷嗷待哺的小少爷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一表人才，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下意识的朝着秦枭伸出手。
秦枭快步走过去，抓住阿妹的手：“阿姨。”
阿妹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她现在皮包骨的模样，笑容谈不上美。
“少爷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的眼角落下一滴血红色的眼泪，她的身体里面早就没了水分，滴出来的全都是她的精血！
其实她早就快要撑不住了，之所以挺到了现在，是因为她心中的执念。
她就想再见一次慕容清漪，再看一眼小少爷。
看到两者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也释然了！
“小姐，我要走了。”阿妹的声音很轻很轻，气若游丝，“来世阿妹再来伺候小姐，伺候小少爷。”
“阿妹，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慕容清漪紧咬着嘴唇。
阿妹虚弱摇了摇头，“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早已油尽灯枯，我只求来世……”
“你住口！”慕容清漪紧咬着嘴唇，“阿妹，你能死，你说过你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说着，慕容清漪直接将手掌搭在自己的心口，似在抽取什么东西。
“啊~”慕容清漪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她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没人知晓她此刻正在沉受怎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