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第一次乘坐如此巨大的船只。
此船高十多丈，长四十多丈，船体分三到五层，船上建楼，因此被称为楼船。
船体庞大，满载兵员可以轻松突破千人。
曹肃麾下的军士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水师，但军中南人较多，乘船而来，无甚大碍。
樊龙军中，一些没有突破到气血境界的边军士卒，听说还有晕船的迹象。
曹肃站在船头，视野极佳，一眼就望到了远处的沧江城。
沧江城古朴厚重，矗立在江畔，渡口有着不少的船只。
“沧江城是有点矮，难怪这么容易被夺取。”
曹肃估摸着，这个水城的城墙，顶多也就丈余高度，别说和古越、洵山、印城这些大城相比，就是和平城、运城乃至登城这些小城相比，也略有不如。
“这还是多番修葺的结果，听说此地原本也不算城，顶多是个渡口的小镇。”
“没什么物资，所以才不会受到大人们的注意。”
曹肃身旁，张恪、李离等校尉俱在。
张恪的功力深厚，也能瞧得见城墙高度，罗艺李离二人稍有不如，看得到模糊的轮廓，其他的百夫长就不行了，视力太差。
江上掠过水鸟，大船劈开高浪向前。
张恪笑道：“大人，我军本就兵力不足，居然还要分兵夺取沧江城，军师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听说鹿山的万平贼军数量，已经达到了四十余万，且很大一部分，都是席卷数州的精锐了。”
李离难得和张恪保持了统一的论调，但听到张恪的疑惑，却还是忍不住自夸起来：“贼军虽众，但不过都是插标卖首之辈。”
“我军骁勇，五千可战五万，区区四十万，只需四万就能灭了。”
四万灭四十万？
这话连兵神都不敢说。
众人也只当李离习惯性的耳旁风略过。
曹肃沉声道：“军师自有妙计，诸位不必担忧。”
罗艺突然开口道：“大人，那闯贼是不是，也在此地的万平军中？”
罗艺一开口，众人都沉默了。
刘闯.......
当日平城乱战后，刘闯拉了一票人就跑了。
后来果真加入了万平军，消息传到曹肃麾下众多将士耳中，自然是将刘闯此人视为仇敌，甚至不少正直的人都恨之入骨，认为是刘闯造成了平城最后悲惨的命运。
通敌叛国，此为国贼。
因此，麾下的将士便将刘闯称为“闯贼”，连罗艺也不例外。
“人，肯定是在此地的，但不知道会不会在这沧江城。”
“鹿山方圆百里，大小战场十多个，直接正面遇到刘闯的概率是不高的，你们不要太过着急。”
“只要我们将眼前的这些万平军一一灭掉，将来这些万平军，肯定还会汇聚成一起。”
“届时，这刘闯，想逃都逃不掉的。”
曹肃言外之意，便是秦虎大体战略。
自四面破敌，最终将其逼入绝境，采取的不是像在禹州那样的雷霆万钧之势。
稳扎稳打，逐个破局，同样也是兵法。
众人虽然没读过兵书，但带兵多日，多少也懂一些兵法。
听到曹肃这般分析，纷纷露出思索之色。
张恪问道：“大人，拿下沧江城，接下来就该是率军直接南下吗？此地南下可不是什么好走的路。”
张恪的意思是，此地再往南，那就是鹿山山脉。
除了山路崎岖之外，四十多万的万平军阻拦前行，孤军向前，极为容易遭遇埋伏。
曹肃摇头道：“你看我们乘坐的楼船。”
“朝廷为何调集这些楼船来给我们使用？”
“不就是让我们攻一波出其不意吗？”
“沧江城必然可以拿下，但接下来，就不该是常规打法。”
“如果我是樊大人，干脆直接率军绕道清罗江，直取万平军腹地，甚至还可以威慑江宁府。”
“敌军水师太弱，若是反抗，我还可以退回沧江城，来去如风，扰敌心志。”
“截其源，断其粮，贼可擒也。”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哪个后勤出现问题，哪个就会彻底陷入崩溃。
曹肃就是兵力缺乏之时，合理利用资源的骚扰型打法。
虽然简单，但众人一听，却更觉得曹大人兵法娴熟，高深莫测。
短短几句话中，就蕴含着极深奥的兵法，值得学习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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