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郡,一家普通的客栈内。
舒秦将杯中残旧一饮而尽,叹道:“这几个小家伙真能闹事啊。”
江逝笑着又听了一会儿邻桌热火朝天的议论,笑道:“看看,话说五日之前,有一位美若天仙的仙子姑娘,身穿月白长裙,手提青锋宝剑,足踏金光,自北海一跃而出,掀起滔天巨浪……这不是河伯是什么”
苏瑶瑟和恒玄之闻言,都难得一见地露出了笑容。
这次他们四人远赴安息,自然没告诉旁人行踪,而四人之中只有江浙和舒秦会说安息语,因此他们一路赶来。倒也比平日慢了不少。
谁知进入安息帝国一路行来,竟听到不下五种有关“乐正大小姐”的传闻。
“阿逝,你联系到极天鸿没有”恒玄之偷笑了几声后,方才正经道。
江逝摇头:“还没有,但他们应该也在此城中。”
正在四人谈笑间,客栈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当首的男子对迎上的小二道:“准备三间上房,一桌酒菜。
“好勒,客官!”小二应道,同时偷瞄了几眼后面匹人,只见这四人两男两女,均是少年,其中一位女子蒙着纯白面纱,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琥珀双眸,正是林晚一行人。
“我的天啊!”刚刚落座,极天鸿就压低嗓音长叹道,“躲来躲去的,当真烦人啊!我说晚丫头,你干脆直接去北海郡府算了,不然啊,他们恐怕把这座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找出来。”
“北海现在是皇甫家的地盘,你想害死姐姐啊!”林暮见状不满瞪了他一眼,“北海古城只有咱们能打开,皇甫家一定发疯般搜捕咱们!”
“怕什么玄祭堂的人再加上咱们,皇甫家能伤得了她吗”极天鸿吐了吐舌头,看向林晚,“丫头,我听尔殊冶说安息的太子至今未娶,到了元京,你会不会喜新厌旧,把我这个夫君给忘了啊”
“这可不关我的事。”尔殊冶正色道,同时暗含笑意看了一眼两人背后。
林晚正想反讥极天鸿几句,忽闻背后有极轻的咳嗽声,她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位白衣美妇。
“师……师父!”林晚惊得目瞪口呆,极天鸿吓得手足无措,林暮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越皎皎被饭菜呛住,大声咳嗽。
苏瑶瑟却并未答话,而是径直看向极天鸿:“你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晚儿的”
极天鸿只觉背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万万没想到苏瑶瑟意会站在自己身后,当下脑袋停滞一秒钟,旋而立刻一筷子戳向忍笑不止的林暮,冷静道:“苏阁主,欺负林晚我怎么敢呢每次……哈哈,都是我和林暮闹着玩……”
林晚却不给他情面,紧紧拉住自家师父,笑道:“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啊!”江逝一把从后面狠狠给了极天鸿一拳,笑骂道,“好你个小子,为师还没有给你作主呢,你倒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得了,师父,就你那风格,我岂不是要等到不惑之年了”极天鸿哈哈大笑。
恒女之在一旁拎起一只筷子狠狠戳在极天鸿身上,亦笑骂:“亏我平日那么疼你,原来你就这样成天欺负我的宝贝徒弟!”
舒秦缓缓踱到桌旁,亦是一脸戏谑:“你还不知道吧你师父当着武林和魔道七位名宿的面为你向凌竟阁提亲,可当真把元易气得半死。”
“什么”极天鸿与林晚同时惊呼,活像吞了石头一般。
见状,越皎皎率先笑倒在林暮身上,俄而一桌人都笑岔了气。
“师父你认真的!”极天鸿吼道。
“师父你答应了!”林晚吼道。
“自然没在元易面前说成。”江逝笑道,看向林晚,“不过苏阁主说了,你们的事,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可不会插手。”
“老头老太太这话是不忧子说的吧”苏瑶瑟无奈道,她风华正茂,怎会是个老太太
“咳咳,原话是情出自愿,你们若当真相互喜欢,我们自然不会插手。”恒玄之笑道。
“不过成亲之事也别太早。”舒秦严肃补充。
看着舒秦一脸严肃地说出此话,极天鸿只觉无语到极点:“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急不可待吗”
“是有点。”尔殊冶忍笑道。
一时间,极天鸿的哀嚎惊动了整个客栈:“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是夜,林晚与苏瑶瑟同宿,师徒二人一月未见,彼此之间也是谈兴甚浓。林晚把北海古城之事细细讲给了自家师父,却也避开了鸡雏三灵和幽。
待讲到北海桥时,苏瑶瑟起先是兴致盎然,待她听到极天鸿身有玉梅花骨时,面色却陡然一变,旋而追问道:“他的玉梅花骨当真是恒玄之赠送的是晶莹剔透而非布满血痕”
“是啊,远远看去,就像用极品的玉石雕琢而成,没有半点杂质。”林晚点头,苏瑶瑟沉默半晌,道:“晚儿,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言毕,她推门缓缓走出,如少年时跃上了屋顶,仰头注视着满天星辰。
林晚或许不知道,可她却一清二楚。
极天鸿手中玉梅花骨,乃是最上乘的花骨,炼制过程无比惨烈,需要中毒者以自身意识强行运功,借外力在毒骨上凿出一眼,然后将毒素随骨髓一并逼出,以自身毒血炼制二十一日方可初成。
整个取髓过程死去活来,胜过千刀万剐,若非武功高强、意志至坚之人,绝做不出此等奇宝。
玉梅花毒,玉梅花骨,恒玄之。
为什么,那个男人总与十四年前之事紧紧关联
知道姬恒天生死的是他,手握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玉梅花骨之人是他,看出自己身怀绝技,来日甚至可超越元易的人是他,就连元易对自己的感情,他也会那么在意………
恒玄之,姬恒天。
“你到底……是谁”苏瑶瑟喃喃自语。
忽然,她听到两声极轻的脚步,旋而她起身扭头,却惊讶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恒玄之用同样惊讶的表情看着半躺在屋顶的苏瑶瑟。
有些躲闪地藏了藏手中酒袋,默默站在原地。
良久的沉默。
“你也……”最后,两人异口同声的询问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恒教主也喜欢这样。”苏瑶瑟看了看他手中酒袋,轻笑道,“为何不坐呢”
“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恒玄之这才坐下,与苏瑶瑟之间约莫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苏阁主原来也喜欢星夜上屋顶小憩吗”
“不错,当真是有缘啊。”苏瑶瑟似是有意无意地轻声道,“我兄长他也如教主一般喜欢在屋顶喝酒,每次都瞒着大哥想灌我。”
“是吗”恒玄之紧张地学着苏瑶瑟笑了笑,全然不复往日神威。
他拧开酒袋喝了一口,无意识将袋塞子收进左袖,却没发现身旁女子在看到他这个动作后,眼中疑惑更甚。
“怎么会……这么像”苏瑶瑟疑窦从生,却并未多问。
就这样,两位武林宗师如同少年般躺在安息的屋顶上,清风寒意甚浓,但两人都恍若未觉。
恒玄之独饮许久,方才试探般将酒袋递给苏瑶瑟:“喝吗”
“多谢。”苏瑶瑟淡然一笑,举起酒袋猛灌一口。
她少时常与姬恒天一道饮酒,酒量也不浅,可这一口酒下肚,苏瑶瑟只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她咳嗽几下,面色极其难受。
恒玄之如梦初醒,失措道:“抱……抱歉,我忘了告诉阁主了,这里面是安息的烈酒……”
“你故意的吧”苏瑶瑟嗔道,一如十四年前,恒玄之不禁呆了。
已有几分醉意的她不服输般又连灌一气,最终摇摇晃晃地醉倒了。
恒玄之无奈地一把抱起酒酣沉睡的她,翻身下屋。
“唉,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这丫头。”他爱怜地抱紧怀中女子,悄无声息地把她送回了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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