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字,傅修将钢笔扣入钢笔帽里,嗓音冷淡如冰:“可以了。”
赵忠肥横的脸膛上露出了讥讽的表情:“才当了半年的男团c位,你他妈还真以为自己是顶流了?态度拽得不行,还记得当初你家老爹惨死时,你可是双膝跪着,签下了那份练习生合约的呢。”
傅修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手掌紧紧攥着手机,手背处筋络不着痕迹地爆起。
赵忠眼神阴鸷,语气也变得阴森发寒:“小傅啊,我原以为你去h国在外边打拼了两年,脾气会有所收敛,结果呢,你一回来就提解约这档子事,我们活生生养了一只白眼狼,还真是心痛呢。”
傅修淡漠地看着窗外:“这两年,ws与你们是五五分成,流进你们口袋里的钱,想必已经是盆满钵满。在这两年内,我履行合同义务,并未给公司带来任何亏损,但至于公司是如何对待我的,这份合同里已经写清楚了,如果请律师团队来看,合同的霸王条款和违约条目一定不少。”
“傅修!”赵忠恨得咬牙切齿,“噌”地从金属靠椅上站了起来。
傅修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懒散地靠在大理石墙面上:“这五万块钱,我这一段时间会尽快换上给你,你可以打个借据给我。”
赵忠身上陡然泛散着戾气,倏然阴狠地笑了一下:“你的全部资源和人脉都掌握在我手上,你哪来的渠道挣钱?还是去街上卖唱?”
赵忠口吻变得讥诮:“啧,你现在有点名气了,所以,指望那些粉丝可以多施舍你一点?傅修,你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以前公司还可以由着你胡来,但现在,你的命你的人都签在公司这里,你必须听公司的,否则……”
傅修垂下了眼睫,大衣口袋里,狭长的指尖摩挲着手机背面,晦暗的眸色里,掩藏着一片汹涌暗流,他平抑着胸腔内的燥郁思绪,平静冷淡地道:“否则什么?”
赵忠森然一笑,“你当初签了香雪的合约,可是有东西落在我们手里的。比如……”
他走到傅修近前,在对方耳畔前一字一顿:“——你殴打债主造成重伤的视频、照片。”
傅修猝然抬头,眼神定定地看着赵忠。
赵忠露出了得逞的笑色,拍了拍傅修的肩膊:“年轻人啊,别好高骛远,要学会乌鸦反哺,你去了h国那么久,是时候该回来报答公司了,别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公司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傅修的眉间似乎很惫乏,牙关紧了紧:“……为什么你们会挑中我?”
赵忠笑了笑:“因为这是你的命,除了残废母亲和一个跳楼爸爸,就一无所有,易于控制,才能更好地为公司挣钱。至于路野和范子辰,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有钱有势,也付得起违约金,公司奈何不了他们。
“所以啊,你不能怪公司对你这么狠,你要怪,就去怪你躺在医院的妈妈,怪她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怪你的爸爸,为什么要跳楼。”
赵忠说完,从公文包掏出了一沓厚厚的毛爷爷,砸在了傅修身上:“这就是命啊,拿着钱好好治病,下周一进组哈,回去记得转发官博。”
赵忠风风火火地离开。
空寂的家属走廊里,傅修靠在了墙面上,邃深的双眸有一瞬的空洞。他深深阖上了眼睛。
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沉默了整整五分钟,他重新睁开眼,摸出了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关掉了录音键,把刚才跟赵忠的谈话录音逐一备份,保存。
然后傅修去前台缴费,傅母的手术如期进行。
傅母推进手术室后,傅修打了一个电话。
“邹前辈,《少年与花路》这一档综艺,我恐怕无法参与录制了。”傅修没有交代自己深陷与香雪解约纠纷的事情,只是言简意赅地说综艺与《狂徒》拍摄的档期撞在一起,他有些左支右绌。
邹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愕然:“你近期打算去拍戏?”
他不是没有收到过网络上的风言风语,最近有一部双男主阵容的耽改剧准备开拍,傅修将出演男主这件事,被很多营销号爆料。
起初邹仑是不信的,但现在正主实锤了,他心中吃惊不少,但更多的是随之而来的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去拍戏?”
邹仑跟傅修接触下来,很了解他的性格,笃定他不是追名逐利之人,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邹仑以前跟香雪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接触过赵忠、蔡致明这些人,所以,当他联想这些人的做事手段时,他马上猜到了什么:“这部戏,是不是经纪人逼着你拍的?”
傅修没有否认,只说:“我跟公司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到位,至于那一档选秀综艺,是前辈为我争取的,但我未能遂意,很抱歉。”
邹仑了然:“小修,你先别急于拒绝这次机会,有些事情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名额我永远都为你留着,我希望你做出的每一次选择,是发自内心真心,而非被他人所迫。”
挂了电话,傅修回家了一趟,帮傅母收拾住院要用的生活物品,当他走到日历前,看到了红色圈圈,圈圈内是下周四的海选日期。
他眼眸沉下了一抹黯色,整个人在日期里驻足了很久很久。
一边是心心念念的选秀和音乐事业,一边是家人治病继续用钱,必须拍戏换钱。
到底该怎么选?
要是葵在的话,她会怎么选呢?
因为今天没有早八的大课,所以蒲葵罕见地起晚了。
晚上肝完自修的课业,她才搓搓手打开游戏。
撕开包装袋,吮着一块薄荷糖片,刚打算给向日葵浇灌营养液,却被一连串的系统剧情消息一阵炮-轰。
系统:『男主母亲今天从楼梯上摔下来,病重住院,男主临时凑不齐治疗费,于是,答应与经纪人签下《狂徒》戏约合同。』
蒲葵眸色猝然一僵,脑袋好像严重地嗡鸣了一瞬。
她将自己错漏的剧情重新看了一回。
原来,傅母一直都有隐患,她这几年为了补贴家用,一直在偷偷干重活儿,操劳过度,落下了腰间盘突出的病根。今天早上,病情突然加重,让她不慎从楼梯上摔落下来。
这需要一笔很昂贵的治疗费。
可她发现傅修没有用她给他准备的卡,那一张足够维系一整年生活费的银行卡,是她自己氪了五百r给他准备的,相当于他那个世界的五十万。
傅修根本没有动那一张卡。
这张卡安分守己地陈置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动都没有动过。
他打电话给赵忠,签下了那屈辱的影视合约。
他还打电话给邹仑,说打算推掉那一档可以改变他命运的选秀综艺。
这小孩儿是疯了吗?
宁愿去求一个恶贯满盈的外人,而不接受她的帮助?
蒲葵咬碎薄荷糖片,陡觉自己血压升高了。
她不能解锁医院,目前只能等傅修回来。
差不多等了五分钟,游戏时间的深夜十一点,他才披着一身浓重霜露回来。
少年眉宇之间蕴蓄着浓重的惫色,一边脱下了蘸染着碎雪的大衣,一边走至玄关处。
嗅到了空气的薄荷气息,他掩去眼底的疲惫,恢复一片惯常的淡色,勾着薄唇:“今天在训练室训练得有点晚了,所以有点迟。”
他把双手并拢,十指合一,像极了大狗狗向主人告饶的动作。
蒲葵面无表情地看他扯谎。
但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自然而然地敞开手臂:“今天有点累,想要葵的抱抱。”
抱你个头!
蒲葵见他一直没说正事的打算,瞬即揪起他的手掌,在他掌心写:『为什么不用我的卡?!』
可是她前半句话没来得及写完,下一息,她的手掌毫无预兆地被少年反握而住,他如慵懒而强势的孤狼,欺身而下,裹挟着巨大的压迫感,完完全全把蒲葵笼罩住,她被慑得停止动弹。
这头大狼狗伸出了两只爪子,手掌摁进了她柔软的腰窝,往她身前一揉。
蒲葵如一只毛软的小兔子,就这样,被大狼狗钉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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