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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老家主,清理干净了。家主与家主夫人在外求见。”
“嗯”,楚延卿沉声答应道,干哑的嗓音暴露了他一夜未眠的事实,“易深,你辛苦了。你立即下山帮我去请姜灯舟与沈辞二人。”
门外抱拳躬身的易深颇感讶异,“神医姜灯舟?战神沈辞?”
“速去速回,不必多言,此二人欠了我楚家的情,你只管去吧。”楚延卿疲惫中带着一丝愠怒,使人不敢抗拒。
易深刚一离去内室门便被推开,清寒的光冲进屋子,落在楚延卿身上,平添几许苍凉之态。
“父亲大人,儿子儿媳前来请安。”夫妇二人作揖,而眼中余光却一致望向婴孩。
不等着夫妇二人出口,只见得楚延卿唇边笑意极浅极淡,仿佛天际的浮云,一吹便能散去,而冷声问道:
“请安?怕是来问罪的吧?老夫这青丛山难道秣陵楚家容不下了?”
一时间,静默无言时,却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父亲!”那三十多岁的男子携妻跪地,端方严肃的脸上出现一抹慌乱之色,脱口而出道:
“奉雪宴后所发生之事,儿子有罪,才惹怒父亲独居于这青丛山上。但大哥消失无踪却与儿子半分关系也没有啊!父亲要如何才能信我?”
这一番话,像是提前操练了许多遍,说出来才显得如此熟练。
而楚延卿仍旧是不信,骤然又将神色冷了几分,语意凄寒,如若寒风中染露的秋荻一般,呵斥道:
“够了!你已是家主,多说无益。家主昨晚动作也不小,撤了老朽所以的势,你又如何解释?”
家主夫人最是会察言观色,小山眉一动,三角眼一转,便把话锋转了过来。
“昨夜父亲突然调动楚氏所有死士齐聚于青丛山,夫君担心父亲安危,又听闻父亲派遣易深先生前往帝都,这一切……似乎,预示着我秣陵楚家有重新出世之兆?”
她那碧清的一双妙目端着小心恭谨,身为家主夫人的她正值端然生姿的年华,如一支迎风的白木兰,素虽素,看着却是庄静宜人,自然是未必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然而言语中的未尽之意,不必细说,几人便懂得……
“媳妇心有疑惑,拉着夫君贸然进了青丛山、扰了父亲,请父亲责罚。”
饶是初来乍到的楚归荑也觉得这家主夫人真真是个妙人,说话恰如其分地挑了一半却又松开,故意不挑破。
楚归荑躺在不怎么温暖的摇篮中,听着这般心机横生的话,不由得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一颤,那些人的气场让她寒意横生,从手足直抵心头,越来越冷,冷得几乎要委顿下来,几乎承受不住。
她若是以一副成年人的身躯与这些人独处,怕是都如那陪同荆轲刺杀的秦舞阳一般了。
这婴儿的身躯倒是可以供她自己藏拙,念及此处,楚归荑心头不禁反复自嘲,感念起离开的母亲。
这样想着,内心的酸痛苦涩,繁复如滚滚的春雷,在瞬间袭上心头,几乎要立刻恸哭一场,才得稍稍消解。
……
“罢了,装模做样的话我也听够了。你们起身吧,来看看这孩子。”楚延卿不愿多说,一双老眼有着尘封已久的悲凉痛心。
家主夫妇二人走进,楚延卿也起身道:
“楚归荑,萧羡昀与葉启晗的孩子,我楚家欠他们夫妇二人,家主你……”
“父亲放心,此女既为叶萧二人之子,我秣陵楚家定护她一世周全。”
家主似乎在听完楚延卿的话后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房间内随后又归于沉寂,冬日残存的寒凉的风涌进来,气氛难以言说。
楚归荑竭力掩饰慌乱,睁着圆黑透亮的眼睛大胆地四处张望,一瞬间对上了家主夫人温柔的目光。
只一那一对视,家主夫人便急步上前抱起了楚归荑,温柔笑道:
“父亲,此女留在楚家必定需要一个名分,若到南望山上与霓旌、璟雯做玩伴,再加上怀信与守真两兄弟关爱照顾,想必叶萧二人也能放心。”
家主夫人眼含谦卑恭敬地看向楚延卿,奈何始终得到的皆是白眼想看,于是乎她的神色渐次微微一沉,变得如秋日寒烟中沾上霜寒的脉脉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