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颂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做梦似的，她现在浑身使不上劲，人却是清醒的。
初栖以为顾颂还没醒，低头看了眼手里端着的那碗馄饨，“好吧。”
顾诚从公司回家，看见尹欣挺着大肚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立马站不住了，连鞋都没换就过去把人扶着坐下。
“我听听。”顾诚把耳朵贴在尹欣的大肚子上。
尹欣轻笑了一声，把顾诚的脑袋掰开，“王叔说今天接小颂她们放学的时候，有对夫妇在学校门口找过小颂，然后人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也不出来，东西也不吃。”
“夫妇？”
顾颂想起前几天到他公司楼下堵他的也是一对夫妇，当时他忙着去开会，让保安打发走了。
尹欣看了眼顾诚，“会不会是小颂的爸爸妈妈？我看小颂她反应这么大……”
“我来处理就好。”顾颂捏了捏尹欣的手指，“不用担心。”
顾颂没有吃东西，之后又睡了一觉，天还没亮她就醒了，窗外天际还是一片暗沉，夜空中缀着点点星辰，雾霜也很重，东方隐隐泛了些微晨光。
顾颂抹黑开了床头的灯，迷迷糊糊翻身下床，化妆镜里自己，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红肿了一片，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
“好丑……”
少女嘀咕了一声，踩着拖鞋进浴室洗澡。
浴室里橘色的暖光在热气朦胧的衬托下，看起来格外的暧昧。
热水在身上淋了很长时间，顾颂才感觉到了丝丝温暖。
她慢吞吞地揉搓自己的手臂，一想起刚刚昨天下午学校门口的时候，就不由得摇头，想甩掉这些令人烦躁的事情。
她仰起头，任由热水亲吻她的脸颊，不过片刻，脸上的红晕就如同桃花盛放那般晕染开。
水流进她的眼睛，刺得有些疼，她不由地闭上了眼，那张，那张她熟悉又想忘掉的脸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那张脸主人的声音也充斥在耳边。
“小颂，我们回来了。”
“小颂，跟爸爸妈妈回家。”
“小颂，听爸爸妈妈给你解释。”
“小颂……”
顾颂吓得身体颤抖起来，她发疯似的捂住耳朵一阵尖叫，蹲下身，花洒流出来的热水肆无忌惮地淋在她的脑袋上，浸湿了她的头发。
隔壁房间的初栖被这一声划破天际得劲尖叫声吵醒，辨别音色知道是顾颂的，她连鞋都没穿，慌忙奔下床到隔壁房间。
房间门依旧锁着。
初栖拍了拍房间门，“顾颂，顾颂，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顾颂蹲在房间浴室里的角落，水流声覆盖掉门外初栖的敲门声和喊叫声。
顾颂觉得这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他们已经毁了她一次。
现在又要回来毁她第二次。
她宁愿自己没有爸爸妈妈。
顾颂哭够了，关了花洒裹好浴巾从浴室出来，这才发现门外初栖在敲门。
“初栖？我没事儿，我想再睡会儿。”
门外的初栖听见顾颂有些沙哑的声音，还是无比担心，但是听她说还想睡会儿，她也就先不打扰顾颂了。
“那你先睡会儿，一会儿吃早饭我叫你。”
顾颂“嗯”了一声。
说睡觉是睡不着的，顾颂翻箱倒柜把她藏在房间里的几瓶酒全翻了出来，全是高度数的烈酒，她二话不说就打开一口闷了一瓶的一半。
烈酒划过喉咙。
带着冰凉又灼烈的温度渗入顾颂的每一寸肌肤。
一瓶下来顾颂就喝醉了，面色绯红。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