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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梧将沿途买来的精致糕点放在桌子上。

风霓裳一块接一块的吃着,口中都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外面河水碧波荡漾,渔女唱着小曲儿划着小船从画舫旁路过,水乡的小调透着酥麻到人的骨子里的软糯,风霓裳合眸听了半天,果然金陵的曲儿,听多久都不会厌倦。

再睁开眼,风霓裳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一条小船慢悠悠地从她眼前划过,船上坐着殷九和苏清婉。殷九换了一件青白色的锦袍,一手习惯性揽着苏清婉的腰身,一手拨动着一个不知名的乐器的弦儿。

看起来就像是寻常出门游玩的一对小夫妻。

苏清婉好奇的盯着殷九手中的动作,殷九就低头温柔地笑了笑,执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弹奏。

小船没在画舫旁停留,风霓裳吃了一嘴狗粮,少见的没有表现的很气愤,她绕有闲情的想着:那俩秀恩爱的绝对是纯属路过此处,压根就不知道她在这边的画舫上。

叶梧当然也看到了殷九和苏清婉。

他附身对着风霓裳轻言了两句,就暂时的离开了画舫,很快,风霓裳就看到叶梧出现在一条小船上。

一身烟兰锦袍的美男子拿着划桨的样子还是很惹眼的。

小船停在了画舫旁边。

叶梧迅速地跳上画舫,躬身扶起风霓裳,他把声音放得很轻,不难让人察觉到隐晦的温柔:“小姐,我们下去吧。”

风霓裳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倒是任由叶梧抱着自己跳上小船,他们俩的份量绝对算不得有多轻,可小船愣是没动。

叶梧熟练的驾驭着船桨操控起方向和速度。

小船在水上漂了一阵子,风霓裳摸着船身上面的纹路,微微挑眉,抬眸轻眨双眼:“这船你怎么弄来的?”

叶梧回答道:“从风家船队那里借来用的,他们一见是我要用,就想到了是小姐的吩咐,很爽快的就借了。”

“这事儿可瞒不住,你倒是不怕给另一个我添麻烦。”风霓裳淡笑着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发麻的四肢。

叶梧轻摇着船桨开口道:“另一个我会帮另一个小姐解决麻烦的,我专心跟随小姐就够了。”

风霓裳眼中荡起曳曳波光,她侧过身状似不经意之间撩起长发挡住自己的侧脸,按耐着心中的雀跃,淡淡地道:“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也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嗯,我知道。小姐很厉害。”

“还每天都小姐小姐的,风家早就淹没在时间里了。”

叶梧接着风霓裳的话说道:“风家确实覆亡了,可是小姐你始终都是我的小姐。我追随您并非是因为风家。”

风霓裳伸手在脸前轻轻扇动着,想要扇掉脸上的热度:“这种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叶梧道:“我听小姐的话,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同于心态彻底放松的殷九和苏清婉,风霓裳和叶梧心里装着他们这次来的最主要的目的。城西宣樵山这个地方应该是越清扬很熟悉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像下埋藏了七星琉璃,那就需要他们亲自过去看一看才好确定了。

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探路。

为了节约时间,乐斋结对而出。殷九和苏清婉一起,白鹿和季景云一道,风霓裳和叶梧自然也不会分开。

风霓裳和叶梧去了一趟越家附近,找了几只小妖怪打探。

白鹿和季景云负责探索城外的相关消息。

殷九则和苏清婉直接去了城西,目标直指越家在宣樵山的一处别庄,令人惊喜的是,越清扬今日恰好在此。

入了山以后,水路就断开了。

苏清婉和殷九走在山间小路,山中景色宜人,苏清婉伫立在瀑布旁看得入迷,连殷九趁机吃豆腐都没有察觉。

殷九越发不规矩的动作到底让苏清婉忽视不下去,她扭头拍开殷九的手,道:“九爷,你在做什么?”

殷九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之情,反而理直气壮地粘了上去,在苏清婉耳边道:“筱筱你这一路都没怎么理我。”

这里清幽,可不表示没有人来。

苏清婉可比殷九要脸多了,她选择无视殷九过于热情的视线,抽出手来就沿着小路往丛林深处走去。

殷九追过去各种调侃,正要动手动脚的时候,苏清婉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殷九躲了起来,好在丛林够密。

越清扬出现在了前方小路上。

此时越清扬手中正抱着一幅画轴,似乎要下山了。

目标人物出现,殷九也正经了不少,他拉上苏清婉悄悄地跟在了越清扬身后,想要知道东西被藏在哪里,先要搞清楚这个越清扬的为人性情才好下判断。

至少要先弄明白,这个越清扬和风父风母的关系。

越清扬拿着画轴去了皇城内的一家酒楼,看样子是去交货的。他的身份不低,能让他作画的人,也定然不是简单的角色。但是跟了一路,苏清婉也没看出来这位年轻的小公子有什么与其他世族子弟不一样的地方来。

他在面对平民的时候会表现出一种骨子里的傲气,那是大家族的贫富之念熏染过的痕迹。发现不了什么,苏清婉和殷九商量着,不如先把宣樵山调查一遍再说。

两人正要离开酒楼,雅间内的两人不知谈到什么导致了越清扬情绪突变,少年愤怒的声音在楼下都能听到。

“你……把画还给我,这画我不卖了!”

殷九和苏清婉默契的转身又进了酒楼内。

越清扬站在另一位富家公子面前,白皙的小脸气得通红,水润的双眸瞪大,像极了被踩痛了尾巴的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他不顾仪态喊道:“你快道歉!她才没有做过你说得那些事!你和她不熟,为什么诋毁她的声誉?”

“越小公子,本王看在你年岁尚小的份上,不计较你的失言。”对面的锦衣公子敲着折扇,神情不屑,“她有没有水性杨花行为不检,这事儿那日明月楼的人都能作证。再者说,你也和她不怎么熟悉,何故认定本王在诋毁她?”

对方的身份比他高贵许多,越清扬说完那些话后有一瞬的懊恼,可一听对方的话,性子温和的越小公子骨子里的拧劲儿就上来了,他用颤抖的嗓音说道:“不对的,不是这样子的。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姑娘。每个月她都会去贫民窟布粥,还雇佣了很多乞丐去码头做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你说得那样的?行径比她过分的小姐们多了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风家的小公主和她手下的那个家妖不清不楚的。何况她还敢在有婚约的时候带着家妖出入明月楼,你敢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至于布粥救济,还不是因为风家家业扩大,需要那些廉价的劳工?”锦衣公子道,“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她要是品行端正,国学堂为什么要把她劝退?风家几百年的清誉,早晚毁在她身上!”

听到这段话后,周围的世族公子也都点头,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嘛。风家的声誉一直极好,如今的风氏家主和当家主母的名声也不差,金陵皇城里谁不敬重一二。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风氏夫妇的一场意外逝世而结束了。

按理说,被风氏夫妇这般品行的人教养出来的女儿,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该是个秉性高尚的。谁想到这风小公主前段时间上位后,最先开始清理的,就是自家人。

无论本家还是外家,只要违背她的意思,没一个活得长久的。风氏一族的权利都朝着她一个人身上集中。

上面对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象征性的禁了她两天足。人们原本想着这该收敛一点儿了,可风霓裳禁足的这两天,又在本家的院子里开了个台子天天练小曲儿。别说悔改了,人家吃喝玩乐根本一点儿都不受影响。

上蒙祖荫,下有手段。

风小公主日子过得滋润着。

一入明月楼,银票都能当花瓣撒。

奢靡无度之风比上面那位更甚。

一开始扶持风霓裳上位的那些长老也都暗自后悔投错了标,然而此时他们别说说教了,连见一面风霓裳都难。要不是看在风家在风霓裳手中经营的比之前景气,他们早早就抹脖子上吊自杀谢罪了。唉,家门不幸啊!

其实比风霓裳手段狠辣的家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论起品行嚼舌根,怎么着都轮不到风霓裳,可谁让风霓裳是个小姑娘呢?谁让风家地位在当时真的太特殊呢?

越清扬听着周围传出的议论声竟没一个偏向风霓裳的,又是着急又是难过,比自己挨了骂被人误解还不舒服。

他至今都没忘了及笄礼上那惊鸿一瞥,那样仙子一般玲珑剔透的人,这个充满着污浊的世界根本配不上她。

虽然性子冷了些,说话也不太好听,但她是个温柔的人。

他还是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对只见了一面的风霓裳这么上心,可这不妨碍他去了解风霓裳的为人。

他不相信风霓裳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所以他偷偷去调查了,自己去的,谁都没告诉。

风霓裳确实是用血腥手腕镇压了风氏一族,可她只对那些对风氏心怀鬼胎之辈下了手,无辜的人还是暗地里放了一马,没有赶尽杀绝的。那些被雇佣的乞丐帮工的待遇与其他帮工一样,根本就没有外人说的欺凌与压榨!

风霓裳这么做哪里有错了?

倒是那些站在道德高度明里暗里指责风霓裳的世家子弟,欺压良善之人的事情做的一桩接一桩。

连他都能凭借一己之力调查到的一些消息,这些手握重权的皇族贵人怎么可能会查不清楚。然而这些人宁愿听风就是雨的人云亦云,也不愿意派人去暗中查一查。

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待霓裳小姐?

难道就是因为霓裳小姐拒绝了他们提出的联姻要求吗?

越清扬总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他年纪小,见过的人知道的事都不如这些人多,可他说得话有凭有据。

然而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他的话只换来了嘲笑。

说到底这时候的越清扬还是个小孩子,心中的委屈逼得他眼角发红,却强忍着不哭。似乎哭了,就证明他错了。

苏清婉着实是心疼这个执拗的小少年,她悄悄勾了勾殷九的衣袖,直白的表示她想要去帮帮越清扬。

殷九拍着她的手微微垂眸:“越清扬不会有事,他好歹是世家嫡子,这些人不会为了此事就把他怎么样的。”

果然,随着王爷离去,聚集在一起的公子们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酒楼。他们只是跟着风向黑一把风霓裳,对于这么一个他族小孩子,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正义被人无情地践踏,那些天之骄子们情愿被虚伪蒙蔽双眼,也不愿意去触碰近在咫尺的事实。越清扬抿着唇,抬头挺直了脊背,孤身一人抱着画卷往宣樵山走去。

他不会哭,该哭的人不该是他。

殷九看着越清扬瘦削却坚毅的背影,感叹,也对,终归是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画师,有些心性是必然的。

这边苏清婉和殷九悄悄的跟着越清扬,那边的风霓裳和叶梧一同来到了风府所在的街道上。

风霓裳在街角处沉默的看着风府的牌匾,她眼中闪过一丝追念。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昔日的家。

叶梧轻声道:“小姐,我可以陪您回去走一圈。”

不会让任何人或者妖发现他们。

风霓裳扭头对着他洒脱一笑:“不用了。”

风府留在她的记忆里就好。

而苏清婉半路就被殷九背了起来,其实殷九本是想抱着她走,但是苏清婉十分坚定的拒绝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宣樵山,然后他们发现,越清扬并没有住在越家的别院内,反而是独居在一处竹苑。

竹苑内有一块价值不菲的一人多高的玉石。

不远处还立着一座正在改建的山神庙。

殷九瞟了一眼,就将视线转移,把苏清婉放了下来。

越清扬正在一旁的溪流边呆坐着。

天色渐晚。

苏清婉却并不想这样离开。

“九爷,可以帮个忙吗?”苏清婉小声问道。

殷九揉揉她的发顶,温言道:“筱筱想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片刻后,苏清婉拎着金陵皇城出了名的小茶点,来到了越清扬身旁。殷九在暗中守着她,对于自家小妻子的举动,他眼中多得是纵容和无奈的宠溺。

虽说那些小妖怪都觉得苏清婉的某些言行和他的越来越像,但是总有一些苏清婉舍弃不了的东西。

他的阔达来自于漫长岁月中的经历,他见证过诸神最辉煌的年代,也见证了人类的崛起,亿万生灵的喜怒哀乐都被他尽收眼中,他于整个世间都是一个旁观者。

这样的日子度过的越多,他的心就越发的沉静,他也就越加的不过多干涉他人,更不会特别在意事情的结局。

可苏清婉并不是。

或许她受到了他的影响,然而他的妻温柔又善良。在亲眼所见越清扬的遭遇后,明知道自己的举动无法对现世带来任何转机,他的妻还是会尽一些力,尽管绵薄。

苏清婉唤了一句:“越公子。”

越清扬没想到这里会突然来人,而且对方似乎还是专门为他来的,他看了一眼苏清婉,突然脸一红,连忙站起来朝着苏清婉回了一礼,紧张的问:“小姐找在下有事?”

“我姓苏,是霓裳让我来找你的。”苏清婉颔首温笑,“她在家中有其他事情要忙,正巧我过去了,然后就被她打发来跑腿了。劳请越公子抽时间去风府一叙可好?”

“苏姑娘是霓裳小姐的朋友吧。”越清扬连忙回道,“我……我一定会去的。劳烦苏姑娘转告霓裳小姐此事。”

“这茶点是我从城内带来的,听说越公子喜欢喝茶,霓裳经常提起,说这家的茶点味道极佳。我就擅自做主买了些,还请越公子不要嫌弃礼轻呀。”苏清婉说着递了过去。

“苏姑娘客气,我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越清扬收下茶点又回了一礼,道,“姑娘远路而来,不如到寒舍歇歇脚?”

“不用了,我夫君还在等我回去。”苏清婉婉谢,“如今世人对霓裳误解颇多,对她疏远些,她要是看到你不计流言过去找她,想来就算嘴上不说,内心也会十分欣慰的。”

越清扬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个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流言蜚语总会有被真相驱散的一天,可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霓裳小姐才不是他们说得那样子的……”

苏清婉怜爱的拍着他的肩膀,如一位慈爱的长姐安慰幼弟一般:“在真相大白之前,你愿意一直相信她就足够了。”

“可我想为她正名,然而我太弱小了,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越清扬心中特别的堵得慌,他很是自责。

苏清婉的语气更温和了一些:“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你年纪还小,所以能力有限。不过我相信,以后你一定可以变得强大起来的。因为你和霓裳一样,你们都拥有一双他们都没有的,可以分辨世上黑白是非的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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