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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霓裳抬眸,落日的余晖温暖了她的神情,落在叶梧眼中竟是一种罕见的温柔:“回来了。坐下等会儿吧。”

叶梧顺从的在一旁坐着。

有什么能够比让他的小小姐安稳度日更值得欣慰的呢?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走神了。以前,他的小姐也是有过一段虽然短暂,但却安稳幸福的生活的。

很多个傍晚,他们都会像现在这样闲适地度过。

哪怕是风霓裳及笄礼那一日。

那天的风府很是热闹,来人很多。风霓裳作为主角,更是倍受大家瞩目,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与风霓裳年岁相仿的千金小姐们。

风家的这位小公主足以让她们任何一个人羡慕嫉妒。

风霓裳向来不怎么喜欢谈论一些小女儿家的事情,相比起来她更愿意出去猎杀邪祟或者在书房画画符。但是为了风府的颜面,每当有宴饮这种场合,她几乎都会在。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身为风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风霓裳知道自己该怎么行事才最为妥当。

这些姑娘们也都有些怕风霓裳,因为风霓裳总是板着个脸不见个笑模样,一些小姑娘见风霓裳无意参与到她们对话中,也不勉强,只是笑着打个招呼就走了。

但总有些看不惯风霓裳的人。例如风家外支的某位娇柔的大小姐,她巧笑着迎着风霓裳的面走来,见礼的时候颇为心不甘情不愿,她起身道:“霓裳,你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呐,院子里这么多的姑娘们,可都被你给比下去了。”

风霓裳道:“承蒙夸奖。”

瞧瞧,还是那张死人脸!大小姐暗自咬了咬牙,就是这种假惺惺的清贵样子,真是讨厌死了!

“我娘最近刚给我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王家的二公子,到时候,霓裳你可一定要赏脸来参加喜宴啊。”大小姐这话一落,周围的人都是一静,落针可闻的死静。

谁不知道风小公主前些日子刚和王家二公子退婚,虽说个中缘由他们不太清楚,但是今天这日子揭人家短处就没必要了,这大小姐是诚心给风小公主找不痛快呢?

什么仇什么怨啊!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霓裳你和王二公子……霓裳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大小姐状似歉意的说道,“不过霓裳你也不缺男人喜欢,我听说,你很中意那个叫叶梧的男人,倘若你俩要是能成一对佳偶,倒也是不错。唉,我又忘了,叶梧也不能算是男人,他可是妖啊。”

那个时候,捉妖师家中驯养一些能化为人形样子的妖怪并不是什么秘密。可妖毕竟是仆,身份低贱。

也不清楚这风霓裳脑子被什么撞了,放着好好的世家子不去嫁,非要退亲,偏生又和一个男妖形影不离。

大小姐一想到这件事,半夜睡觉都能够笑醒。

尤其是见到风霓裳变了脸色,大小姐越发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了,这不就是被挑破了真相的恼羞成怒嘛。

一旁的越家小姐连忙对着大小姐使眼色,可是大小姐根本就不在乎,风霓裳不过就是会投胎,凭什么风家所有的光环都要被风霓裳抢了去,她哪里比不上风霓裳!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风霓裳脸色也就变了那么一瞬,她淡漠的抬眸,如同在欣赏一个跳梁小丑般。她很平静,可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不悦,这种平静在叶梧的到来下被打破了。

大小姐嘀咕:“真是一时半刻都舍不得和自家主子分开。”

叶梧一怔。

大小姐看着风霓裳,无端地心头一慌。

“看在你即将迈进王家这个火坑的份上,我可怜你,也就不和你计较你今日的诸多失仪。但是没有下一次。”风霓裳走了两步站在叶梧面前,她用着平淡的语调,对着大小姐轻声说道,“我风氏一族的外家,可以除妖能力不强,却不能愚昧自傲至此。想必是本家的酒太烈了,你礼仪记不清也罢了,头脑一不清醒,就开始说胡话可不好。姑娘家家的少喝些酒,风氏本家,可不是让你撒酒疯的地方。”

大小姐面红耳赤的喊道:“风霓裳!”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她没教养?

“注意你的身份。”风霓裳音调微扬,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力,她道,“不管是作为我的堂妹,亦或是作为外家之女,你都不该如此对我说话。礼仪教养可不分本家和外家,你要是没学会礼数,那就不要出来乱跑。否则,我风家人的脸面早晚被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给败光。”

这些外家凭借着本家的庇护,又确实干了几件可圈可点的事出来,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就差把天捅个窟窿。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除了越来越忌惮风家的上面那位,暗地里还有多少人和妖等着他们出错好来落井下石。这些外家小辈又没本事自己解决麻烦,竟然还和她交恶,不是蠢又是什么?

脑残无药可医。

风霓裳没有一丝顾及对方颜面的想法,说完就走。

大小姐冲过去挡住她,耳根子都气红了。

风霓裳道:“打架就快出招。我累了,急着回房休息。”

大小姐气急败坏地指了指她,最后又放下了手。她是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的,论及法力和体术,在场的这些人没一个是风霓裳的对手,动起手来,就是她自取其辱。

她甚至都不能求爹娘给她撑腰。

在风家,不管错在谁,最后被罚的都不会是风霓裳。

长辈们都认同风霓裳的品行。哪怕心怀鬼胎的人也会打心眼里赞赏风霓裳一两句,甚至将风霓裳作为榜样让自己孩子学习。可风霓裳的性子明明就恶劣的要死!

也就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太具有欺骗性。

大家都被骗了!

叶梧始终都觉得他的小姐太仁慈了。

就像当时,风霓裳明明可以向对待其他对她不敬的那些家族的人一样,直接发难,亦或是动手。然而风霓裳仅仅是说了一番教诲的话,那人要是有心,就一定会改悔。

至于说的话好不好听,也无非就是忠言逆耳。

这个时候,他已经和风霓裳缔结了契约,自然知道风霓裳的心思。说白了,风霓裳从不对他掩饰什么。

哪怕是之前还没有结契的时候,风霓裳对他的信任也远超对其他的家妖。这份信任感的来源,连他都不清楚。

因为他遇到风家人的时候,还是个刚能化形的小妖怪。

那时的风霓裳还未出生,风家一家人去郊外踏青,正好遇到被邪祟攻击的他,于是风父出手击退了邪祟,风母拿了药给他治伤,两人把他留在别院里照顾了许久。

风父和风母并没有强迫他报恩的打算,但是他还是选择留下来了。因此他与其他的家妖不同。他没有和风家任何人结契,他是自由的。只是风父和风母心照不宣的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他以家妖的身份留在了风府。

很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风霓裳出生以后。

天赋异禀的风霓裳懂事以来就格外照顾他。

一些时候,当年的他反而要受到风霓裳的保护。

兴许是受到了风父风母的影响,风霓裳对他的态度是与其他妖怪不同的,风霓裳不着痕迹的亲近他,这在风霓裳年幼时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男女之间的不便利就表现了出来。可风霓裳从不疏远他。

那天风霓裳和风母在花园里闲谈,风母不经意间问起结契的事情,并给风霓裳推荐了不少妖怪。这其中没有叶梧,毕竟那时候叶梧还是太弱小,帮不了风霓裳太多。

风霓裳耐心的听完风母的话后,摇头道:“我有叶梧了。”

“霓裳。”风母轻叹一声,柳眉间夹杂着一丝愁绪,“叶梧对你很好,我们都看得出来。可是他的实力配不上你。”

“我很强,结契以后,我可以帮他提升妖力。”风霓裳道。

除了长久陪伴她的叶梧,她不要任何妖。

风母心知风霓裳决意已定,纵然担忧,却也默许了。

离开的路上,风母遇到了站在拐角处的叶梧。

风霓裳自然也看到了叶梧,她冷哼一声,率先走了。

“别介意,她啊,就是害羞了。”风母温和地开口,她轻声邀请道,“叶梧,你若是没事,能陪我走走吗?”

叶梧当然不会拒绝。

“知女莫若母,霓裳的心思很细腻,她是个重情义的,就跟她父亲一样。我和她爹当初救下了你,而如今她又认定了你,这也许就是因果吧。”风母道,“当然,你不是我风家的家妖,你要是不乐意结契,我们依旧不会强迫。”

“不要急着回答我,我们并不希望你一时冲动而应下。”风母柔柔一笑,“风家因为捉妖师的责任,让她一个小姑娘肩负了太多。说实在的,我和他都感到愧对霓裳。所以,我们希望霓裳找到一个真心实意的陪伴她一生的契妖。”

“捉妖师是个刀口舔血的命运,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要离她而去。可我们的霓裳,不该孤孤单单的活下去。”风母说道,“叶梧,你真的做好了觉悟,要追随她了吗?”

不单是为了报恩,而是出自心之所愿。

叶梧想,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风母已经预料到了风家即将遭受的厄运了吧。故而才早早的将最爱的女儿,托付了出去。托付给一个不被风家所束缚的他。

风霓裳一家三口是他宁愿豁出一切守护的人类。

他接触过很多有能力有本事的人类,可目前为止,也就风父风母和一个梁灼玉是他愿意真心去敬重的。

叶梧怀揣着某种隐秘的激动之情匆匆去找了风霓裳。

风霓裳正在夕阳下的湖边散步,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及地长裙,质地轻柔的裙摆在她身后开出了暖色的花。

叶梧的满腔激动忽然就悄悄平息下去。

那些话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呢?

陪伴本就不需要言语。

我的心意你可以不用知晓,我会用一生来证明我的心。

叶梧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

风霓裳停笔歇了歇眼睛,惊奇地道:“笑什么?”

叶梧回神诚实的回答道:“和小姐在一起就很开心。”

风霓裳一怔,飞快地低下头掩饰着自己泛红的脸颊。

殷九和苏清婉正好在门外路过,苏清婉听着屋内的对话,眼神不由自觉的温柔了下来。她忽然就想起上辈子不知在哪本书中看到的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这用在叶梧和风霓裳身上最适合不过。

晚上的时候,风霓裳沐浴完,挑了灯又将画卷铺展开。

这是仅有的关于以前的她的东西了。

千年的时光很漫长,漫长到足以物是人非。

风霓裳拿起画卷仔细抚摸着画上残损的页脚,灯火下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她举着灯烛靠近了细看,随即伸手扣了扣卷轴的两边,将整幅画从卷轴上拆下。

风霓裳谨慎的将画像摆放在一边,她感受了一下布料的纹路,随后用指腹沾了些清水,涂抹在卷轴的布料上。

于是掩藏在画像底下的一排蝇头小字终得以重见天日。

要不是她素来心细,感觉出来残损页脚后面的布料非同寻常,或许这些字永远没有机会再被第二个人看到。

但是时间太久了,总有些字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风霓裳念着上面她所能认清的字:“合乐……玉璃簪……百灵笛……画……信,尽数藏于七星琉璃……,依故人言,放置于城西宣樵山……像下。此生大限将至,无奈不可将其亲自交付原主,立此为凭,愿后世有缘人,得之,还之。”

字不全,可其中大意风霓裳能够明白,无非就是将死之人心愿未了,又怕后世子孙在长久的传承中忘却了此事,于是用了这样一种办法将心愿一代一代的传递下去。

有缘则得见。

按理说,风霓裳对别人的遗愿并不怎么感兴趣,可这次她竟是对着那行字思索了许久。合乐、玉璃簪、画和信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是这百灵笛却是她父亲爱不释手的乐器,当年双亲入葬时她就没有找到百灵笛,她一度以为百灵笛被毁了,然而它竟出现在了外人手中。

对方刻意将这段话和她的画像放在一起,意图就更明显了。假若风府的衰败是不可避免的命运,那么,她再次得知有关风府的消息,是不是也是命运的额安排?

风霓裳沉吟良久打了一道通言符出去。

方向正是越府。

越知云正躺在床上看着一本香艳的美人图,外面的窗户就响起来了急促的拍打声,他翻了身,难道是来了小贼?不对呀,没听说过哪个做贼的这么有礼貌的。

而且灯火下根本没有人影啊!

莫不是鬼?越知云手捧平安符,壮着胆子打开了窗户。

寒风险些将他吹成傻子。

飞进来的是一道符咒,还带着风霓裳的声音。

越知云觉得还不如让他半夜见鬼呢。

好在风霓裳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让他找几幅越清扬的字画送过去,越知云不敢耽搁,穿了衣服就跑去书房。别的东西可能不好找,先祖的书画要多少有多少。

越氏一族惊才绝艳的画师,后人怎么会不私藏大作。

越知云不清楚风霓裳突然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找了几幅保存的上好的书画摊开,琢磨着要选哪些送过去。

越老爷从家仆口中得知越知云又去书房,怕越知云又瞎折腾,立刻着急的找了过来。通过大开的房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盯着书画看入了神的自家儿子。

这让已经在路上准备好怎么教训越知云的越老爷十分惊讶:老子的话稿都已经打好了,你告诉我你在学习?

是大彻大悟了也好,是抽风性也罢,越老爷很是欣慰的撸着胡子,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乐着走了。

浪子回头啊!

赶明天一定要去祖坟拜一拜。

越知云牙压根不知道他爹出现过,此刻他正沐浴在艺术的光辉下,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艺术美感的熏陶。

他祖宗不愧是他祖宗,瞧瞧这画技,瞧瞧这构图,瞧瞧这配色,妥妥甩现在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好几条大街!

越知云小小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一事无成啊有没有!

顿时觉得自己都不配姓越了有没有!

深受打击的越知云把书画归置好,失眠了一晚上,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带着俩黑眼圈积极的送书画去了。

风霓裳特意请了苏清婉过来。

苏清婉拿着书画仔细对比了一番,果断的得出了结论。

那行字,确实是越清扬的手笔。

风霓裳想着:当初她与越清扬交集不多,未必她的爹娘也如此。假如她的双亲早就料到了那一天会来,说不定会给她留下些什么。这样的话,她就有必要找到那东西。

可是城西宣樵山……像又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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