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教授看了一会新闻，有人敲门。/p
进来的是胡伯龙和孙涛。/p
他们的表情很古怪。/p
既是欢喜又是悲哀。/p
“怎么啦？病人死了？”龙教授警惕地问。/p
他在几十年的医生生涯中，没少见过手术中死人的，即便是后来成了高手，手术越做越大，死人的事也经常会发生。/p
但是，无论如何，死人，对医生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都会为死人深深内疚，哪怕是自己并没有任何责任。/p
“怎么死的？”/p
“没死。”/p
“没死，那你们这样悲戚？”/p
“是……手术成功了。”/p
“什么？我没听懂。”/p
胡伯龙大声说：“他们把手术做下来了。”/p
“什么？他们？谁他们？”龙教授急切地问。/p
“我们不是下台了吗？剩下几个医生，你记得那个刘牧樵吗？刘牧樵把手术做完了，并且还很成功。”胡伯龙说。/p
龙教授沉默了好一会，他得消化一下刚才的内容，太难消化了。/p
半晌，他才问：“你是说，我们三个走了之后，留下的那三只菜鸟，他们把肿瘤切下来了？”/p
“嗯，是这个意思。”/p
“主刀的，就是那个三刀开腹的刘牧樵？”/p
“嗯，对的。”/p
“你信？”/p
“嗯，我看到了标本，不信还不行。”/p
龙教授又沉默了。/p
他一脸的怀疑，一脸的仓皇，一脸的怒气。/p
孙涛很想笑。/p
但是，这绝对不可以，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要装出非常难过的样子。/p
“那，我问你，胡伯龙，你这是什么意思？”龙教授愤怒地问。/p
“这……我没懂。”/p
“既然你们有了刘牧樵，为什么要请我？”/p
“我们也不知道刘牧樵能做胰腺手术啊，他其实也是第一次。”/p
“第一次？什么概念？”/p
“刘牧樵也是第一次做胰腺手术。”/p
“第一次做胰腺手术？”/p
“嗯，是的。”/p
“怎么可能！”/p
龙教授凌乱了。/p
他做了胰腺手术40多年了，技术是靠积累的，不可能取巧，更不可能第一次就主刀，何况是难度非常大的胰头癌手术。/p
孙涛忍住笑，说：“龙教授，确实是这样的，我看了标本，很完整。另外，根据杜小平主任医师所描述，他清扫淋巴时做的十分的完美，他做胰管吻合的时候，吻合的胰管，比教科书上要求多了3倍……”/p
他静静地听着。/p
“他做胃肠吻合、胆肠吻合、胰肠吻合只用了30分钟……”/p
“什么，你再说一遍！”/p
“他只用了30分钟。”/p
龙教授脚一软，瘫坐在沙发上。/p
他知道这几个吻合只用30分钟的概念。/p
绝顶高手！/p
龙教授在壮年的时候，有过45分钟的记录，但是想突破45分钟，非常的艰难。/p
30分钟，根本就不敢想。/p
“我要见刘牧樵！”/p…
刘牧樵来了。/p
“你说说手术过程！”/p
手术过程。/p
呵呵，在今天之前，他一句话也答不出来，现在，他已经是宗师级的胰腺手术大医了，叙述整个胰腺手术，太简单了。/p
他用了10分钟时间，叙述了整台手术的步骤。/p
龙教授认真地听着。/p
没错，很完美，自己也做不这样完美。/p
他又提了几个问题。/p
刘牧樵都回答的很好。/p
“我想看你一台手术，什么手术都行。”龙教授想了片刻，提出了这个要求。/p
可是，现在没安排手术，而龙教授要到沪市做手术，怎么看？/p
“跟我去沪市！”/p
他也没征求刘牧樵的意见，就给他的研究生打了一个电话，“你过来一下，帮刘牧樵订一张去沪市的机票。”/p
很快，龙教授的博士过来了，要了刘牧樵的身份证号码，订了机票。/p
“和我去沪市一院，有一台胰腺手术，难度很大，我想你去主刀。你不会有意见吧？”/p
“没有。”/p
刘牧樵回答得很干脆，有大型胰腺手术做，期待呀！/p
做胰腺手术比做脑干手术复杂得多，也更刺激，更加令人激动和享受。/p
敬业爱岗，不是一句口号，做到这个程度，刘牧樵，只要有手术做，他就高兴，累点，没关系，钱，有没有，问题不大，即便是不给出诊费，他也愿意。/p
见刘牧樵答应了去沪市，龙教授心中的纠结被清除了，他见识一下刘牧樵手术。/p
如果比自己差，他准备把真传传给他；如果比自己强，他准备退出江湖，今后专门写著作，教学生，或者设计手术，再由刘牧樵执行。/p
封刀。/p
他想到了封刀。/p
今后68岁的龙教授，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他只是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接班的人。/p
现在有了——可能有了，虽然不是自己的弟子，但有问题吗？重要吗？/p
没问题。/p
是不是自己的弟子并不重要。/p
他已经在国内国外享誉了很多年，前几年，差一点点就成院士了，由于某种原因，落选了，后来，一气之下，连申报的兴趣都没有了。/p
他的弟子遍天下，他的崇拜者更是数不清，京城、沪市的胰腺专家，都尊他老大。/p
有了这样的声誉，他还有什么可追求的？/p
他感到寂寞。/p
他带了不少的学生，希望学生中有人能够长江后浪推前浪，但是，他没有遇见这样的人。/p
成为高手，光凭努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天赋，他的学生中，有可造之材，但是，并没有天赋秉异的人。/p
寂寞久了，他希望有几个对手，华山论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p
他结交了不少朋友，西欧的、东欧的、日籍的、美籍的，他们都是一流的胰腺专家。/p
日籍教授滕策就是一个天赋秉异的高手，他还不到四十岁，就在胰腺领域获得了极高的成就，这个人做飞刀是满天飞，一天可能到三个国家。/p
滕策来过京城，也在京城做过手术，龙教授做过他的一助，他的手术真的非常漂亮。/p
不过，龙教授在滕策面前，并没有挫败感，滕策的手术厉害，龙教授的经验丰富，他们在京城一连做过10台手术，5台滕策主刀，5台龙教授主刀。/p
从现阶段来看，他们不分上下，但在不远的将来，滕策肯定是要超过龙教授的。/p
龙教授很想培养一个可以与滕策匹敌的学生。/p
喜欢全科医师/p。